青年绅士地将臂弯里的外套搭到同行女伴的肩上,望着远处朦胧的雪山轮廓露出了个浅浅笑意。
“我在见证一栋腐朽建筑的轰然倒塌。”
梅丽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阿洛伊斯为自己披外套的动作就已经让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随口应道,“那新的房子应该很快就会建起来吧?”
这句话问到了阿洛伊斯的心底。
那双蓝灰色的眸子神色柔和地望向遥远的东方,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一定会的。”
而且一定会很快。
凌似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
阿洛伊斯心情大好,一口气尝试了好几条新开的雪道,最后一次撑着滑雪杖从高高的山顶一跃而下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地撞上了一位连护具都没有戴齐全的大胆游客。
好在对方清瘦的身形在松软的雪地里滚了几滚,就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他摘掉遮住面容的安全盔,就露出一张很漂亮的面孔,准确来说,是一张很漂亮的东方面孔。
细长的眼睫上沾上了细碎的雪粒,琥珀色的瞳孔清透得像琉璃一样,挺直的鼻梁,秀气的薄唇,唇角天生翘起,好像无时无刻都带着温软的笑意。
与凌同样精致的面孔,看上去更加柔和内敛。
可真正内敛小心的人,是不会连护具都没有带全,就从高高的山顶俯冲而下,简直……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
阿洛伊斯下意识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但仔细想就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在心里归结为自己可能是看凌看得多了,见到长得帅气清俊的华国面孔就觉得眼熟。
阿洛伊斯主动致歉。
对方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简单客套了几句就抱着滑雪板走远。
一个小插曲而已,阿洛伊斯并没有放到心上,甚至因为这张黑发黑眼的华国面孔,想到那位将滑联搅得天翻地覆的朋友,心里的畅快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梅丽匆匆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阿洛伊斯眉开眼笑地坐在雪地里,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正在发送些什么。
厚厚的手套被胡乱丢到一边,连带着雪杖和雪板都横七竖八,是梅丽从未见过的随意放纵模样。
而在遥远的华国,凌燃放在挡板入口的手机很快嗡得震了一下。
刚刚练习过一遍自由滑的少年满头大汗地滑下场,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刚好就注意到这条新的消息。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见陆觉荣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看就是有事。
凌燃滑到冰场入口,套上冰刀套,薛林远也迎面接了上去,“怎么了老陆?”
陆觉荣神色复杂,“滑联那头又联系冰协了,说一定会尽可能地满足我们的要求,前提上尽快取消掉启明星大奖赛。”
薛林远一阵无语,看看表,“这个点,冰协都快要放票了吧。”
陆觉荣看向凌燃,“巴塞洛在话里暗示,要把下一届奥运会的金牌内定给你。”
“奥运金牌?!”薛林远惊呼。
正在擦汗的凌燃也被这个大手笔惊得抬了下眼,语气淡淡道,“他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居然都肯把下一届奥运会的冠军许给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奥运金牌有多么重要,是个运动员都知道。
更何况自己已经拿到过上届奥运冠军,蝉联两届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凌燃心里这样想,脸上的神色却没什么波澜。
陆觉荣一眼就看出少年对这个提议丝毫不感兴趣。
他有点想笑,事实上也确实笑了出来,“赶着我们要放票的关口上摆出这么好的条件,可见滑联那边也是狗急跳墙了。
但他们也不想想,滑联的信誉早就破产了,离下一届奥运可还有三年多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这不就是空口给咱们画了个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