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显然睡得很熟,连车在减速带上颠了一下都没有反应,也就是乌黑纤长的眼睫毛颤了两颤。
也就是这会儿,薛林远才能压低声跟陆觉荣说两句真心话。
“老陆,你说滑联这么搞,真不怕寒了咱们这些从业者的心?凌燃为了新赛季付出了多少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其他选手也没闲着,滑联扯着新规则当大旗想把奖牌给谁就给谁,那以后谁还去参加比赛,谁还会把体育的公正精神当回事?”
薛林远越想越难受,“他们这就是在逼他们不支持不喜欢的选手统统退役!”
陆觉荣也有这种感觉,“谁说不是呢。”
两人沉默了会儿,车已经开到了公寓楼下。
h市的九月底已经有了冬的影子,管道工也提着工具箱在宿舍楼里来来往往,检修供暖的管道,预备着下个月的全市供暖。
他们谁都没有叫醒凌燃,而是一起在车里沉默地坐了会儿。
还是陆觉荣先解开的安全带,“不管怎么样,你先把凌燃背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天,看把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至于滑联和比赛……”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冰协那头知道凌燃回来了,打电话说后天会来人开个会儿,让你们提前想想有什么好的提议之类的,会上一起说。总局那边也会派人过来旁听。”
陆觉荣顿了顿,语气无比郑重,“终归不会看着大家伙受委屈的。”
薛林远就知道这是陆觉荣替冰协和总局下的保证书。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句话,知道祖国始终会在背后支持他们,心里还是好受得多。
他答应一声,盘算着一定要把这话说给凌燃听,就轻手轻脚地在陆觉荣的帮助下把睡着的徒弟背到了背上,咬着牙往宿舍楼里走。
这小子,看着瘦,背起来可真不轻。
薛林远突然希望这会儿霍闻泽要是在就好。
霍闻泽就是看起来瘦,抱起凌燃轻轻松松,连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陆觉荣则是自觉地拉着行李箱跟在两人后面,一直到看着薛林远把凌燃放到床上,才交待离开。
薛林远看了看睡着的徒弟,又看了看时间,也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自个儿的宿舍,打算先洗个澡换换衣服。
没人打扰,凌燃一觉睡到天黑才醒。
一般来说下午睡得太久很容易头疼。
但凌燃本来在飞机上就没能睡着,这会儿醒了反而精神奕奕。
他看了眼手机,才五点半,但进入秋冬后,东北的天历来黑得早,这会出门基本上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五点半,还很早,起来收拾收拾,吃过晚饭之后还能去场馆里上一会冰。
凌燃琢磨着,顺手点开通知,就看见了99+消息。
是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少年懵了一下,然后点开了几个社交软件。
是的,几个。
高中同学、大学室友们用的还是某鹅,队友和教练们这边更常用的是某v。
受网络限制,卢卡斯他们也都知道凌燃回国后登不上他们常用的那些社交软件,干脆就选择了用邮箱联系。
凌燃把几个软件都打开看了一遍,发现大家问的还是自由滑分数的事。
国内的朋友们多是在担心他的情绪。
卢卡斯那些老朋友们则是在邮件里愤怒地发泄怒火。
以卢卡斯的言辞最为激烈,连俚语脏话都出来了。
“见鬼!我这辈子就没拿到过这么低的分数!居然被一个俱乐部才出的小孩给击败了!他的教练教他用投机取巧的办法完成跳跃,裁判们就跟眼瞎一样完全不管,还给他打了很高的p分!
凌,我真的要气炸了!这一次的比赛居然没有拿到冠军的奖金,你知道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雪上加霜,偏偏还不是因为我没有这个实力,而是被裁判们故意抢走的!”
就连西里尔也满腹怨言。
“怎么回事,裁判们是集体失了智吗,还是说他们已经杀疯了?我觉得我新赛季的节目真的很好啊,特意请了很高水平的编舞师来编排,考斯腾也是花费重金请了你的老熟人阿尔贝托来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