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远:?
这还不满意,都打破世界纪录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突然有点庆幸,得亏刚刚没有记者问这个问题,要不然,凌燃这话一出来,怕不是全世界的花滑运动员都想把自家徒弟套上麻袋再揍上一顿。
毕竟这话听起来真的是太凡尔赛了。
薛林远忍不住地想,但他还是耐心地打算听少年说下去。
就连霍闻泽都没有打断凌燃的话。
安静的车里,凌燃组织着语言,“短节目和自由滑的编排都很好,步法,跳跃,旋转都按照最高的难度编排,我也在比赛里完成了差不多全部的原定设计。”
“但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很满很精妙的节目,但我觉得自己反而不受控制地将更多的重心放在完成高难度的编排上,并没有像之前的节目一样,足够沉浸在表演本身。”
“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够饱满?”霍闻泽会意道。
凌燃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他想到自己来比赛前,踌躇满志地去找时老师的丈夫华嘉先生领取新的考斯腾,却被对方以艺术表现力没有提升为由婉拒,心里就更加疑惑。
“自由滑也许还好一点,情感没有沉浸的缘由大概在于跳跃的难度和体力消耗分薄了注意。我有信心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节目磨合得更好。”
说到自己的发愁之处,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但短节目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演绎方式。”
毕竟对他而言,一见钟情,张扬肆意什么的,其实并不是很贴脸。
代入感也弱了点。
薛林远听是听懂了,但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偏向于技术型,编排的事基本上都交给秦安山了,此时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
倒是霍闻泽沉吟了一会。
“我记得你的短节目是改编自时灵珊女士的舞剧?”
凌燃顿了顿,“对,是时老师亲自为我改编的。”
所以才会有点不高兴。
那是时老师年少时的成名作,有着奠定她首席地位的重要意义,她将这支曲子赠予自己,分明就是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很高的期望。
如果不能将节目好好演绎出来的话,时老师应该会很失望吧。
也怪不得华先生在看完自己r国站的比赛后,迟迟不肯为自己设计新的考斯腾。在对方心里,说不定还觉得自己辜负了自己妻子的成名之作,只不过照顾着自己的面子才没有说。
凌燃在心里叹了口气。
有点心虚还有点愧疚。
隐隐的,还有点别的担忧。
对花滑未来的担忧。
自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技术基础分拉到最高的编排,就能压倒其他人刷新记录拿到冠军。
那如果以后有人能跳出四周半,跳出五周的话,是不是就能拿到更多的分值,花滑岂不是原地变成冰上跳远跳高的项目了?
现有的规则也的确有往这方面发展的倾向。
凌燃忍不住想得更远。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想陷入了一个误区。
什么叫简简单单的最高编排就压倒其他人?
如果让其他运动员知道了,怕不是又要一顿捶胸顿足。
暴脾气如卢卡斯和西里尔可能直接就要当场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