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吹头发。”
凌燃木愣愣地接过吹风机,看着霍闻泽把西装挂到衣架上,再解开雪白衬衫袖扣的祖母绿袖扣搁到桌上,把袖子往上折叠几下,施施然地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里间就响起了水龙头开关的声音。
凌燃整个人都有点懵。
他有点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晕乎乎地往插座的方向走,一直到被热风吹得脸颊发热,都还一头雾水。
闻泽哥总不能是特地来给自己洗衣服的吧?
少年微微皱了下眉,觉得哪里都很奇怪的样子。
但这会儿反应过来都慢了,里间的人都换过几盆水了。
凌燃心一横,仔细吹起头发来。
他的发丝又细又密,回回都要吹上好半天才能干透。
大不了等一会好好谢谢闻泽哥。
不过说辞怎么说?
谢谢闻泽哥帮我洗衣服?
怎么感觉这么尴尬呢。
凌燃才舒展开的眉心又苦恼地皱了起来。
卫生间里,霍闻泽摘下了溅了水的平光眼镜搁在一旁,注视着盆中被水流冲泡得浮起的考斯腾,神色却很平静。
洗衣服而已,霍闻泽从前也没少做。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霍家不错,但早些年也是在最恶劣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地走过来的,什么事没干过,洗衣服而已,他连受伤被打散,连着几天在泥泞湿漉的深山密林爬树摘果子充饥这种狼狈事都做过。
肌肉线条流畅紧实的小臂上至今还留着不少早些年遗留的旧疤痕。
不过,帮别人洗衣服这件事,霍闻泽还真没做过。
要是宁嘉泽在这里,只怕要惊掉了眼珠子,万万不敢想象当年一言不合就能把队友撂倒胖揍一顿的霍哥居然会给别人洗衣服,搁当年的队里,只有别人给他洗衣服的份儿好不好。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毕竟霍哥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这件事大家都门儿清。
可惜宁嘉泽不在这儿,所以霍闻泽在卫生间合着清水揉搓少年刚刚换下来的考斯腾这件事,也只有一门之隔的两人知道。
霍闻泽这些年很少自己动手,但当年的记忆还在,再加上少年的考斯腾本身就只穿了一个上午,三下五除二就把洗干净的衬衫拧干了水分。
他扬起手臂轻轻抖了下,山茶盛放的衬衫就舒展了开。
凌燃有这么瘦吗?
霍闻泽的视线从紧窄的肩线滑落到细瘦的腰身,甚至看着镜子对比了一下这件衬衫的大小。
的确很小很瘦。
自己的衬衫如果给凌燃穿,大概都能晃晃荡荡到他的大腿根。
明明凌燃都能差不多到自己眉宇间,并没有比自己矮很多,而自己这些年并没有疏于锻炼,在二十来岁的同龄人里都是偏瘦的那一挂。
霍闻泽伸手丈量了一下考斯腾腰身的尺寸,眉心就是一皱。
不盈一握。
他甚至想到了这个通常用来形容女性多一点词汇。
太瘦了些。
哪怕一直知道凌燃的骨架小,也还是太瘦了些。
霍闻泽在心里摇摇头,把考斯腾拎了出去,在门口找了个衣架仔细地挂了起来。
凌燃也终于吹干了自己的头发,正在给霍闻泽倒水,见状就跑了过来接过衣架,“我自己来吧。”
他刚刚洗过澡,只穿了套单薄的家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