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扎。”
“什么?”
秦大夫手里的烟蒂都跟着一抖,那滚烫的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季长峥掐灭了烟,转头看向他,语气极为认真道,“我结扎,推荐一个操刀手,不要在漠河的。”
怕遇到熟人,到时候会告诉美云。
秦大夫下意识道,“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季长峥,你才多大,你结婚有一年吗?刚一年吧,连个孩子都没有,你结扎,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季长峥嗯了一声,他偏头看向医院的大门,有一个小灯一闪一闪的,将整栋楼都给映照了进去。
既阴森,又神圣。
医院是个很复杂的地方,它既是迎接生命的希望,也是死亡的终结。
“你知道赵玉兰在手术室的时候,我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吗?”
季长峥突然开口道。
秦大夫,“什么?”
“我在想,还好里面的人不是我家美云。”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尽力了老温的那一遭,他会是什么反应。
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浑身会痉挛。
季长峥从来都不怕受伤,也不害怕鲜血,但是今天赵玉兰流的鲜血,却让他这辈子都难忘。
那么一个高耸的肚子,不断的流血。
她甚至是幸运,遇到了苗大夫来了,摘除了子宫,得一活下来。
但是若是苗大夫没来呢?
季长峥不敢去想那个结果。
同样
的,在温指导员在手术室门口颤抖的时候,季长峥也恍不多让,哪怕是到现在为止,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干。
湿哒哒的。
秦大夫听到这话,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道,“长峥,生孩子是每一个女同志都会经历的,这件事无法避免。”
生育是赋给女人的幸运,当然也是枷锁。
季长峥摇头,眉眼清冷又决绝,“不,可以避免。”
“从男人身上避免。”他看着他,语气冷漠到极致,“繁衍本就是违背人性的不是吗?”
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惊的秦大夫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
他抬手指了半天,“这种话,你以后在外少说。”
“不,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