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在御史台当差,得了上头的令要去流沙帮,他乐不思蜀。一个月以前,他无意间结识了关芊芊,觉得此女很是对自己的胃口,就有心与她缔结良缘。
关芊芊是江湖中人,没有京城闺秀那些虚架子,最难的事品性还非常的正直,对燕宸言说过去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情缘,丝毫不遮掩、保留。
虽然饱读圣贤书,可燕宸不被教条墨规束缚,他自己心中有一杆秤,很欣赏关芊芊的脾性,二人一来二往,算是情投意合了。母亲对他的姻缘用她的话说就是:佛性、随便。
既如此,燕宸便也抱着目的,踏踏实实与关芊芊来往。
前些日子,流沙帮多事之秋,眼看风波都平息了,燕宸也想当着众人的面儿,向关二爷道喜。他在流沙帮外头遇上了傅琛,与人提了一嘴,就被他给踹了。
当即他就爬不起来,是让人给抬回来的。郎中说了,下脚之人是个高手,没踹断脊椎骨,但也差不多了。
郎中走了以后,燕宸就脑洞大开,想是否关芊芊的前认姻缘就是傅琛,结果小厮查了个寂寞出来??他指了指后腰,斥责小厮:“将小爷我踢成这样,你跟我说他俩不认识?说出去,谁信啊!你怎么办的差事?”
小厮苦哈哈地眨眨眼:“属下从飙凌府里的下人口里打听的,傅将军的确有个心上人,他们谁不知是谁,可都说,傅将军并不认识关娘子。”
燕宸已坐到圆案旁,手撕下一片烧鹅的腿肉,“母亲可回来了?”
小厮点点头,“大娘子传话说,先少安毋躁,等等贺法医探听结果如何。”
燕宸咬了口,点点头,只能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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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天空飘起了雪粒子。
今日,傅琛犹如往常一样,来法医府教贺南嘉功夫,她已从静态的动作进阶到动态了,日日对着木人桩出拳。
顽石送来的时候就说,这个木人桩是傅将军令人特制的。
木桩身、底座、坚硬如磐石,普通的剑、刀很难砍断,考虑到贺法医是女流之辈,桩手采用的木种则稍软一些,贺南嘉再带上特制的拳套,就不会因为习武的冲撞导致手脚肿痛了。
考虑的这般面面俱到,很难不让人眷恋、甚至起了非分的念想。
阿江在前院的顶上,盖了层雨棚,哪怕是下雨或是下雪天,也不会影响贺南嘉习武。
风吹了些雪沫子进来,杂役扫了一圈,还将木人桩用棉布仔仔细细擦了个遍。
傅琛来时,就见贺南嘉披着鹅黄色大氅,立在冬日的雪霜下,盈盈雪粒中,佳人如丝云。
贺南嘉也看见了傅琛,她摆摆手,院子里杂扫的奴仆下去。
冬梅夏荷端来一张小圆案,两张木凳,圆案上呈有冒着热气的茶壶,冬梅给两盏空杯倒满了茶水,夏荷则拿来厚实松软的坐垫,搁在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