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了,外人都走了,花厅里都是自家人,善书琴看向贺南嘉的女使,质问、探究不言而喻。
冬梅夏荷即刻跪下来:“大娘子恕罪,奴婢们什么都不知。”
“母亲,这事女儿只跟大理寺卿方大人说了。”贺南嘉淡道。
善书琴先让俩个女使起来,大过节的,让人看笑话。
贺文宣其实看出来了,自从二妹妹上职以后,心思就变得很重,他还发现二妹妹特别喜欢去公府,休沐宅府里时反而歇菜似的,像极了早些时候贺武侯刚册封时,他的心路历程。于二妹妹而言,侯府就像座精美的牢笼。
赵锦烟挺吃味的,她自觉跟贺南嘉亲如姐妹,可这么大的事都不与她知会一声,桌案下的手就伸过去掐贺南嘉腿一把。
贺南嘉腿上轻微一疼,她也不恼,而是朝赵锦烟笑下,这一笑,彻底软了赵锦烟满腹的别扭。
这幕也被善书琴看在眼里,鼻尖隐隐酸涩难耐。女儿与儿媳妇的关系,都比她这个母亲要来的亲昵,即便心里众多委屈、愤怒、伤心她还是隐忍下来,先过完节再说。
她眨眨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都别愣着,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通发觉气氛的变化,但不明其中缘由,如今阿娘阴转多云了,她也松了口气,按照辈分给家里人夹菜。
赵将军赵恒父子即刻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这顿饭,一桌的人吃的心思各异。
午膳后,赵将军父子告辞。
走前赵将军点了点贺南嘉的脑袋:“你呀,真是不令人省心的丫头。”
他看看善家妹子,低声道:“一会儿别跟你母亲顶嘴。”
贺南嘉笑了下应好。
贺文宣赵锦烟夫妇有心想留下来,可还是被善书琴打发走了,就连阿通也一并被遣出去。
花厅,只留这对母女。
“公府是怎么一回事?”善书琴开门见山。
该来的躲不掉,贺南嘉也不含糊其辞,老老实实将设想道出。
善书琴一开始很生气,听到了后边就觉得心寒,她苦笑了笑:“圣人同意你开设公府,你却将私府与公府合二为一,嘉娘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是想外人都知道我们母女离心嘛?”
贺南嘉膝上的手攥了攥袖口,缓缓抬头看向善书琴:“母亲可想过,为何女儿被陆怀远定罪入狱时,会寻死?”
善书琴抽噎的泪猛然一僵。
贺南嘉杏眸闪烁淋漓水光,映着善书琴美人迟暮的面容,浅浅地荡起一圈圈涟漪,“我与母亲早回不去了,在嘉娘死了一次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