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不依不饶的哭诉:“官人不可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是兆儿的父母,我们不同意,他们就不敢动。兆儿就是被那赵宏晔谋害的,官人……”
大理寺卿方文头疼,若是一般的死者,他大可下令剖验,可伯爵府必须掂量,只得动之以情的相劝。
场面一时僵滞。
仵作衷伯非常有耐心,或者说见怪不怪,他肩上的笼箱就没放地上过,仿若用不着随时要被赶走似的。
这时,梁国公府的二哥儿梁固瞻问:“贺寺丞如何就能判定我温兆堂哥已死七个时辰以上?”
言语间带着百年世家的清高、傲然和对贺南嘉的审视,用平阳王的话就是臭酸儒。
贺南嘉皱眉,这还真不好解释。
难不成她还得剖析整个法医原理?就怕她说的明白,臭酸儒听不明白,她双手环抱手臂,微微抬高下巴:“就凭我发现十万两官银,与一年前五万两官银被盗乃同人所为。”
梁国公府梁固瞻噎住,别开脸。
大理寺卿方文又道:“还有渭阳众案、赵礼一案都有贺寺丞的功劳。”
终于,永忠伯爵温赫撇开伯爵娘子梁氏,看了眼床上的儿子缓缓闭眼,做主道:“剖吧。”
“官人!”
仵作衷伯放下笼箱,把温兆的衣衫脱尽。
果然尸体的肩部、背部、臀部、小腿后面柔软部位和突出部位已成平边状态,真就是一滩烂泥了。
伯爵娘子梁氏已泣不成声,由梁固瞻和孟辽一起扶了出去。
贺南嘉与仵作衷伯观察后商议了些许,就开始分工。
仵作衷伯取出柳叶刀,先割开尸体喉部,腥臭味随着刀落在厢房里蔓延,大理寺卿方文取来面罩,两个世家子弟胃里翻滚,伯爵娘子梁氏已开始干呕。
气管处涌出大量的血,速度挺快。与其说是血不如说是水,刀已尽量避开大动脉,即便是血,死了这么多久,流动的速度绝不会这般快。
仔细观察,血水中有丝丝缕缕深绿色的纤维。
贺南嘉有了决断,温兆绝非被吊死的,因为吊死的气管里不会有水。她有了想法,先唤衷伯去取来烛火,对准死者的鼻腔,她用
长而细的小钳探入,也取出了一些深绿色纤维物,将这些放干净的帕子上。
死者的上牙龈有些细小的伤口,上门牙还碎了一小角,裂痕毫无规则,创面棱角不平,看起来不像是吃东西磕的。接着检查死者的指甲,非常的干净,似乎清理过,可两只手掌靠近手腕的位置都有半月形深紫色伤痕,应当是压的。
气管、鼻腔里的液体、能充分说明死者是溺死的,但死者头部、脸部皮肤浮肿、褶皱繁多,四肢却没,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