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的刑具,岳肃的身边都有。护军取来准备好的夹棍,来到徐向志身边,提起他的双腿,便将夹棍套了进去。
这东西的厉害,徐向志也是看到过的,眼下就要用到自己身上,岂能不害怕。看看现在的苗头,徐向志意识到,自己要是不说,等待自己的就是一波胜似一波的酷刑,自己虽然有钱,可对方是闽浙总督,就算把自己打死,也和打死只蚊子没有什么区别。自己的嘴再硬,也硬不过板子呀,这么打下去,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住,何苦再受这无妄之苦,招了就招了吧,总比最后自己受刑不过来得强。再者说,自己不就是行贿么,算得了什么。
“大人……我招……”
护军刚要拉夹棍,徐向志赶在动手之前喊了一嗓子,上坐的岳肃似乎早就料到他撑不了多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护军不必动刑,跟着说道:“徐向志,算你识得实务。招吧。”
“小民确实给常知府送过贿赂,前前后后,一共送了能有五千两银子。”徐向志如实说道。
“呵呵……算你小子老实。先前你不是说本官屈打成招么,还问本督凭什么打你,那你现在就说一说,这打挨的屈吗?本督打你打的对不对?”
“这……”徐向志心中叫苦,你不动刑,我哪里肯招。可现在已然招认,说别的也没有用,你能咬牙说道:“小民不屈,大人打的对。”
“那就好,让他签字画押。”岳肃将手一摆,行文书办拿着口供上前,让徐向志签字画押。
徐向志哪敢不画押,老实签完之后,待书办退下,就听上面的岳肃大声喊道:“本督执掌王命旗牌,徐向志公堂之上,欺瞒本督,等同欺君。现已签字画押,供认不讳,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一声令下,铁虬立刻招呼护军,将立在一旁的狗头铡抬到阶下,就摆在徐向志的面前。
岳大人手上的三口铜铡,那可是天下闻名,不因为死在刀下的人有多少,而是因为这三口铜铡几乎可以铡天下任何人,还不需要请旨。这个年头,刑罚是有缓的,哪怕是杀人越货,不到真正开刀的那一天,都能够加以运作,想方设法保住小命。所以天下间不少有权有势的犯人,即便被判了刑,有时也不太害怕,只要有钱,就不一定会死。当时犯到岳大人手里,铡刀一亮出来,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现在为什么那么多人怕岳肃,跟着三口铜铡也有一定的关系,只有找到一个茬子,便能立马取了你的性命。再有钱,再有后台也没有用,人都死了,提什么都是虚的。
看到铜铡放在自己面前,徐向志的心是“咯噔”一下,接着又见岳大人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开铡……”
声音落定,铁虬熟练地撤掉盖在铡刀上的皇缎子,一把拉开铡刀。刀口铮明瓦亮,泛着青光,徐向志看在眼里,晕在心中,险些没背过气去。不自禁地,裤裆已经浸湿。几乎是在同一刻,两名护军抢到他的身边,将他架到刀口之下。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岳剃头’是怎么剃头的,但坊间早有流传,只要岳大人大喝一声“铡”,铡刀落下,便要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想到这个,再看看自己就趴在铡刀之下,徐向志浑身直打哆嗦,无限地恐惧笼罩着他,已然令他魂飞魄散,唯一能做的,唯有祈求。“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现在才说不敢,怕是已经晚了吧。不过,本督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本督或可法外施仁,减等量刑”岳肃沉声说道。
“大人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时候,徐向志哪里还想的了许多,一心只求活命,连忙答应下来。
他哪里知道,岳肃说要开铡,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其实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本督旧事重提,贵府大管家徐荣涉及一桩命案,本督现在欲拿他归案。他是你手下的人,藏在何处,你心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如果你说出他的藏身之处,并能让本督将其擒获,本督定然减等量刑”岳肃说道。
“他……”徐向志见岳肃问出这个问题,有心想说不知,但实在怕的要命,为全性命,其他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已算不得什么。“大人,只要小人说出他的藏身之地,您真的能从轻发落。”
“当然。”岳肃点头答道。
“那小民就说了,小民在城外有一座宅子,知道的人并不多。小民料想,徐荣或许能去那里。可倘若不在,小民实在就不知道了。”徐向志老实说道。
“那也只能看你的运数了,如果他不在,便是你气数已尽,活该替他抵罪。说吧,那座宅子是在什么位置?”岳肃淡淡地说道。
“在北门外,十四里处,比邻太湖的一所宅子……”徐向志实在是不想死,求胜**促使他将徐荣可能的藏身地点说出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徐荣到底牵扯到什么命案,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痛快了。他倒是有心想问,可此时此刻,刀架在脖子上,哪里敢张嘴。
接下来,岳肃又问了徐荣的相貌特征,随即命令厉浩然率领一百护军,出城拿人。
太湖距离湖州城用不上二十里,往来道路也很好走,厉浩然率军直扑太湖,按照徐向志所说的路径,很快就找到那所宅子。这一百护军都是训练有素,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院子。院子里也有一些护院,可看对方是官军,而且气势汹汹,只做了略微的反抗,便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