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歌以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光看着她:“自然是去找宫主啊,随便找个借口都好,给彼此台阶下啊。”
流苏呆呆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我煮菜给他吃可好?”
画歌只差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流苏:“你傻啊!上次你们就是为了这闹翻的!你现在还来这招?”
……流苏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打开冷战局面这种需要外交技能的事情了,以前闹别扭,多数是宣墨让着她,她只需要接住宣墨递来的橄榄枝,顺着台阶下便可以了。如今却要腆着脸皮主动和人求和么……
画歌叹了口气,给流苏指了一条明路:“今日盛真和阮地星都回来了,宫主在正厅接见他们,你也过去罢。”
阮地星?流苏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模模糊糊的记起了印象中的名字,是除了盛真和画歌之外的另一个堂主。
跟着画歌到了离宫的议事厅。已经有两个男子坐在下首的位置,和苏柒然说着什么。流苏一眼望去,一眼就认出了盛真。还有一个面貌极其普通,眼神却精明矍铄的老者,应该就是阮地星了。
流苏踏进厅内,苏柒然的眼神就灼灼的扫过来,流苏镇定的端着一盏惠明翠片,朝苏柒然露出一个十分狗血兼谄媚的笑容:“宫主,请喝茶。”
苏柒然皱了皱眉,深深看了流苏一眼,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朝流苏一偏首,让她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了,看向座下的两人,沉声问道:“盛真,凌家军那边怎么样了?”
盛真恭敬的回答:“目前情势尚可。近来下了一场大雪,北蜀的军粮想必要延迟几天才能到,因此这几日只会蛰伏在县内,暂时不会出击。凌家军那边,我们已经提供了充足的军粮,又有一个堂的人编入军队,也能撑一阵子。现在只等朝廷派救兵了。”
流苏听到凌家军的事情,立刻支起了耳朵,听完盛真的话,立刻松了口气。有些感激的朝苏柒然望了一眼。
苏柒然不见丝毫欣喜之意,镇定的问那老者:“阮地星,你在京城这些时日,可探出些什么?朝廷的援兵,你怎么看?”
流苏觉得心尖像是被谁勾了勾,晃晃悠悠的不上不下,耳中只听到“京城”二字,京城,宣墨也在京城,她几乎使尽了全力才没有失态的捉住阮地星问宣墨的情况,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表明故作镇定,内心却叫嚣着,期待着老者口中说出的话。
阮地星的眼神犀利,掠过流苏,再向苏柒然使了个眼色,只是沉默着不开口。
苏柒然很快领略了其中的意味,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流苏,再去替我煮杯茶罢。”
流苏一楞,知道苏柒然是在支开自己,心底的沸腾倏地冷却下来,面上却仍是得体的笑容,应了一声,从容的离开了。
待流苏走的远了,阮地星才慢慢开了口:“禀报宫主,凌家在京城的支脉,已被灭族。”
肆拾陆
“凌家在京城的支脉,已被灭族。”
苏柒然微微曲了修长的食指,在红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他的动作,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阮地星敛眉垂首,恭敬的等待着苏柒然的命令。
上位的男子沉吟半晌,最终说道:“凌家的事别让流苏知晓,我自会与她说。不出三日,定有一趟望天县之行,你们先去准备起来,下去罢。”
阮地星和盛真应了,躬腰退下。
苏柒然凝神蹙眉许久,一向漠然无谓的容颜,此刻竟然流露些许苦恼和疼惜的表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轻拂衣袍,起身向外走去。
遍寻流苏不着,问了一堆下人,才有人说隐约见流苏往厨房去了。
苏柒然赶到厨房,果然见流苏守在红泥小炉前,面前一壶水咕嘟咕嘟响的欢。他皱了皱眉,一甩衣袍,蹲下身与流苏齐平,问道:“你来这干吗?”
流苏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不是你让我煮茶的么?”
苏柒然一时语塞,他那借口就是傻子也知道,更何况聪慧如流苏,看样子她还记恨着。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流苏,跟我来罢,我有话与你说。”
水榭周围雾气缭绕,暖意盎然。流苏心里隐约知道苏柒然接下去说的事情可能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心里突突的跳,却只能强做镇定,漫不经心的看着清澈见底的水底几条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