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参拜了佛祖,在主持的引领下,来到一个安静的禅院。
才推开院门,就见两道身影,齐齐在她面前跪下。
男子清瘦,略显苍白,一身道袍,飘逸俊朗,仿佛世外高人。
女子高挑,纤细,穿着素净的藕白色衣裙,红唇乌发,双目清澈,溢满泪水。
老太太的眼泪瞬间决堤。
“挽初!”
她踉跄几步,疾走到宋挽初面前,一把将人死死抱住。
小院里,呜咽啜泣声此起彼伏。
一老一小,又哭又笑,忙乱地帮对方擦眼泪。
巧莺在一旁劝道:“老太太,夫人——宋姑娘已经回来了,好不容易见了面,要高兴一点呀。”
她叫了宋挽初三年的夫人,乍一见面,差点改不了口。
宋挽初先止住了哭声,拿着丝帕为老太太拭泪。
“挽初不孝,说好的陪伴老太太一辈子,我任性走了,还——”
还让国公府失去了最优秀的世子。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端详着她,“怎么又瘦了些,心疾可好些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
宋挽初也仔细看老太太。
老人家的精气神倒还好,七十一岁的高龄,眼神不见一丝浑浊,依旧透出精锐的光。
只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像是雪花覆蓋了头顶,双颊枯瘦,一看就是日日操心,夜夜操劳,精力透支了。
她的眼泪再一次落下。
“你身子好了,心情愉悦,那就比什么都好,舟儿若是敢欺负你,你照旧告诉我,我人老了,可娘家在江南还有人,一样可以为你做主。”
老太太打趣着。
听她依旧叫着梁屿舟“舟儿”,宋挽初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轻舟道长见过老太太。”
时隔一年多,祖孙俩终于又见面了。
梁屿舟依旧跪着,眼睑低垂,愧疚难当。
老太太眼角含着的那一滴泪,终于还是滚落,到了嘴边的“舟儿”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轻舟道长请起吧。”
舟儿见了她,只称自已为轻舟道长,老太太明白他的意思,更知晓他的决心。
他的身,他的心,早就随着挽初飞走了,即便短暂地飞回,也不会和国公府的任何人再续亲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