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绵看着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憎恶和痛恨。
她一字一顿,语调冰冷,“我说,整个武德侯府已经烂透了,我要你们通通去死!”
程庸如遭雷劈,脑子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一点神志。
他呆呆地望着程思绵,像是在看一座冰雪堆成的雕塑。
他的亲生女儿,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女,怎么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他到底哪一点对不起女儿了?
程庸的目光机械地转动到了荣氏的脸上。
荣氏神色淡漠,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他不过就是偏宠妾室了一些,这对母女,置于恨他恨成这样吗?
太子幽暗的目光,从程思绵脸上划过,随即下令:“温太傅,彻查武德侯府,就交给您了。”
程庸面如死灰,全身僵硬,仿佛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跳了。
温家,是他的死敌。
太子让温太傅彻查程家,程家岂有活路?
程思绵跪谢太子,态度虔诚,“殿下英明。”
凌阳公主的眉心微动,视线从宋挽初转移到程思绵的脸上。
她勾了勾唇角,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太子早已对长公主的党羽一清二楚。
他雷厉风行,任命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各级官员,分级别彻查这些党羽的罪行。
长公主树倒猢狲散。
迎春宴,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结束了。
一众高门贵族的马车驶离皇宫,议论声如潮水。
太子先是去了崇德殿,皇上见了他,听了他简短的汇报。
“你做得很好。”
皇上看上去疲惫不堪,只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他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凄凉和沧桑。
太子殷切地劝慰父皇多休息,要保重龙体。
皇上点点头,欣慰地笑了,“我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对争气儿子的夸赞。
太子愣了愣。
父皇严厉,平日不苟言笑,对他的教导更是到了苛刻的程度。
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从他五岁成为太子之后,就几乎没有过了。
太子的心底,漾起了一丝暖意。
父皇,终于见证了陆凝真的罪行,知道他这些年如何在陆凝真的淫威下韬光养晦。
也许,说这样的话,是对他心存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