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得等到灭了陆家,为陈青洲报完仇以后,才能正式开始处理。否则,如果现在动刀砍断违法的产业,等于还没共同对外抗敌,自己人先内讧产生矛盾了。
这也不是她作为陈家当家人应该表现出的态度……
陈家当家人……
当家人……
挂了这个头衔,就不能再完全按照个人想法,必须得承担这个头衔所赋予的责任。
她忽然认认真真地反应过来,自己接下的陈家的担子,比想象中的还要重。不是简单地灭了陆家帮陈青洲报仇而已。
她更在想,陈青洲坐在这个位子上时,除了私人感情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事,是他顾全大局,而违背自己的心意做的?
不过,她和陈青洲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她是“半路出家”,不仅有她个人根深蒂固无法扭转的思维,而且和陈家没有任何感情。愿意接担子,仅仅为了陈青洲和黄金荣,感恩他们曾经给予她的亲人的关爱。
而陈青洲……他从小就是陈家人,才是真正的,承担陈家的荣辱与兴旺,背负陈家的希冀与未来。
陈青洲……
故人已逝,还是不必再多思……
捺下。
阮舒起身,在按摩师的帮助下,在一些细节上把自己弄得像刚做完spa,然后走出包间。
“大小姐。”荣一以始终守在门外面的姿态,向她问候。
“姐,”庄爻和梁道森二人也掐着点似的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和她汇合。
“上哪儿休闲去了?”阮舒随口问,凤眸不动声色地轻狭着兜转在梁道森的脸上。
作答的是庄爻:“按照姐给我们提的建议,去蒸桑拿了。”
“噢。”阮舒很随意地轻轻点一下头,率先迈步,“走吧。”
…………
晚上,她和梁道森装模作样地烛光晚餐。
两人单独在包厢里,各怀心思,各吃各的。
顶层全玻璃环景餐厅,整座城市的夜景匍匐于脚下,这要换成有恐高症的人坐这儿,多半得吓得两股战战。
阮舒手肘支在桌面上,端着酒杯,慢慢轻啜,百无聊赖地观赏外面的璀璨华灯。
不经意凝睛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反照时,发现梁道森悄悄落了两眼目光在她。
她偏回脸,直接将他逮个正着:“怎么?有话要说?”
“没有。”梁道森摇摇头。
“那我有话要问。”阮舒没管他同意不同意被问,“你的女朋友是继续跟着,还是被送回江城了?”
“不知道。”梁道森仍然摇头。
阮舒轻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在游轮上还不足以说明他们小两口的感情有多深厚?
不过,他的回答还是被她揪出了漏洞,看透了一切:“她还继续跟着。”
原因很简单。既然被她发现了梁道森的把柄,庄爻最无后顾之忧的做法,肯定是将女人送走。送走了一了百了,她再无机会逼问。梁道森若直接回答她送走了,她或许还得区分,是真送走了,还是撒谎。
若真送走了,他更该如实回答以断绝她的念头,但他偏偏答“不知道”。那就非常高概率是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