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杜若能消除他的猜疑,那么他也未必敢于拿他重视的帮派,来试探这个猜测的结果。
杜若计定,精神一放松,感知触觉又回到现实,此时,江城还在扶着她的脑袋,在她头侧的穴道上按摩。
杜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江城此刻毫不保留的温柔和爱怜对象是她,唯一是她。
杜若心中五味杂陈。
她利用的江城对自己的感情,欺骗了江城,拖延了时间,最终她达到了目的,他空付了感情。
无论江城之前对她做了什么,她可以用很多方式来报复,但主动和故意地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私心和目的——感情骗子,这是一个可耻的称谓。
于是,因江城而起的仇恨、厌恶、屈辱的情绪外,杜若又多了一种自厌。
但戏一旦开始,就由不得她中途喊卡,现实,也并非儿戏。
杜若的眉眼慢慢舒展,呼吸间的气息强壮起来,好似在江城的按摩下,她的晕眩已经有所恢复。
然后她终于勉力睁开了眼,对上江城近在咫尺的面孔,倒映入她的眼底。
好像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处境,乌亮眼睛一瞪,杜若猛然一挣。
江城一时不查下,竟让她把大半个身子挣脱出来。
然后不等江城将她抓回来,杜若身子一翻,一道银线从身下射出,无声无形,直刺向江城的咽喉。
彼此距离太近了,银针须臾间,已经来到江城面前,江城顿下追上的动作,偏头让过。
于是杜若顺利地脱离江城的怀抱,翻坐在草地上,一手抚额,一手持着银针,皱着眉与三米外的江城对峙。
细长锋锐的银针,在阳光下反射着雪亮的光芒,显得刺目无比。
杜若的行为打破了之前的温馨,气氛重回僵滞。
江城没有进击。
以双方的武力值,小小的银针,还不足以威胁到江城,他不是不能轻易制服杜若。
只是看到她细眉微蹙,白着小脸,与他对峙的模样,江城不由心痛,不愿杜若再做更多动作,以免加重她的晕眩。
而且,刚才的那支银针也告诉他,刚才的温馨和谐,不过是杜若无力反抗时,他自己给自己的错觉。
这个认知,让江城刚刚被填补饱满的心,又重新开始空洞起来。
——求而不得,得而复失,这是他一直追逐杜若所得到的轮回。
他半坐在树荫下,看向几步外,披着一身阳光的杜若。
她紧蹙着眉头,抚额的手已经放下来,支在草地上,一手捏着银针蓄势待发,半坐半跪的姿势,显露出纤细的身形和弧线,陌生的面孔上,是他熟悉的冷漠和警惕。
看见江城不防备下,似乎险些被银针刺中,杜若眼神微动,流过一丝复杂,一瞬即逝的情绪,在长睫掩映下迅速消失。
她微微眯起眼,聚拢的眉松开两分,嘴角微挑,得意之色在脸上闪过——难得在江城面前出现的,外露的愉悦情绪,没有让江城错过。
江城心里泛起一丝愉悦,一丝无奈。
他干脆安坐下来,对她伸出手。
杜若当然不会给他想要的回应。
“你想干什么,”杜若的头没有动,留着七分注意在江城身上,乌眸流波,视线微转,便把周围环境收入眼中,“这里是……城外?”
她认出这里是护城河边,只是附近,似乎没有什么人。
这让她更加提起防备。
“头还晕吗?”
江城所问非答,和颜悦色,比起杜若以前见惯的的强势锋锐,现在他就犹如卸甲归田的将军。
杜若心里感觉古怪,假装用手按按头,眼睛还是防备地看着江城,明确表露出一个意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江城苦笑,杜若的晕眩是他鲁莽造成的,她这么看他,他确实没法反驳。
“你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恕不奉陪”
不能主动提起他对空城计的猜疑,杜若干脆站起来,装作毫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