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台下的观众席为之骚动,好几个专家鼓掌叫好,林靖宇也被喷得又燥又怒,甚至嚯的想要起身。
然而,就在他即将蹿起来时,一只手,牢牢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靖宇愤怒回头,却被方星河用平静的眼神盯住双眼,与此同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的狂躁迅速消退。
“别添乱了,坐好。”
冷冰冰的吩咐,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但他真就乖乖坐好了,咬着牙闭上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跟方星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炸刺,他没有这个胆子。
“您想讲理,那咱们就讲讲理。”
方星河扭头看向陈丹轻,不紧不慢的开口。
“陈老师,您说您抗争了20年,却不得寸功。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您的抗争实在太软弱了?
您敢解构我,敢对国内各种现象破口大骂,斩断尘缘,高调出国,不留余地的奔赴梦想乡,看似奋勇激烈,却不敢画一幅米国大统领的抽象画作。
甚至于,您都没有画过任何一幅可以称之为反击的画作。
人物写生,人物写生,人物写生……
您对着花钱聘来的模特,一笔又一笔的勾勒着永远只存在于心底的抗争。
但其实,如果您真敢犀利批判资本主义的丑陋,对米国精英阶层和底层大众的割裂现象进行解构,您可能早就火了,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时光流淌,灵性颓微,技法却困顿在那扇大门前,难有寸进。
我真的想不通您口头上的抗争具体体现在哪里,是您一以贯之的恳求式努力吗?
‘求求你们,正眼看看我的画吧!’
‘不看,垃圾!滚出我们米国!’
‘你到底懂不懂艺术?这是最正统的西方油画技法!’
‘黄皮肤的猴子,我叫你滚!’
他们对您抱有极大的偏见,就因为那张黄皮肤的脸,所以您愤怒、羞耻、疯狂、绝望,渐渐的归于平静。
因为您用了整整20年时间终于深刻地意识到,所有一切您能够付出并且愿意付出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是一个由白人精英掌控的资本主义国家,歧视无处不在,您破不开。
但是,方星河式的抗争不是这样的,方星河式的努力也不是这样的。
您有没有想过,用另一种方式去和偏见对话?
‘你们这群虚伪的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者,跪在我的作品面前忏悔吧!’
‘woc,bro,你画的这是什么?’
‘白人强盗、脏血、冷静的原住民大屠杀、不敢宣之于口的公开歧视、战争犯、屁用没有的平权口号和去尼玛的资本家!’
‘wow,socool!你真了不起,你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噢,对了,你是哪国人?Japanese?’
‘草!老子是中国人!Fuckyou!’
‘sorrysorry,我不是有意的,但你的画真棒,中国人?newbee!’
解不解气?
过不过瘾?
您在梦里有没有幻想过那一幕?
想在西方世界里出头,历来只有一条路:打到他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