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半梦半醒间,神女忽然听到一阵缥缈的陌生声音——
“神女。”
神女睁开眼,侧头看到鲛皇正闭眼睡觉,没有醒,视线往下移,鲛皇的衣袍下,肚子里发出一阵猩红的光。
声音便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
神女眸光一敛,沉声问:“你是邪神?”
那是一个很稚嫩的声音,真像是孩童一般:“我是你的孩子。”
神女蹙起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来拯救你的。”
神女:“你杀死了那么多鲛人,怎么能说是拯救我?”
肚子里发出孩童般的银铃笑声,天真无邪:“我是救你,又不是救鲛人,鲛人族于我何干?你庇护荒芜海多年,真就忘了自我了吗,你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庇护海域?”
神女一顿,下意识想问“你又于我何干”,可她却莫名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的亲近感。
她坐起身:“所以,你想杀了鲛皇,让我摆脱宿命?”
肚子里又发出无邪的清脆笑声:“你真以为是鲛皇死则神女死么?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生生世世!”
神女没有听懂它这话,但还是因它这话弄得心里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
肚子里的邪神轻声说:“所以,我会为了你,捣毁鲛人族,颠覆荒芜海,让你摆脱神女的诅咒。”
它声音如同鬼魅,丝丝缠绕听者的心脏,淬入毒汁,不断浸染放大怨念。
平日里端庄得体的神女仿佛被催眠一般,此刻眼中也闪过一道凶狠的杀意。
邪神则温柔地蛊惑道:“他们将你捧上神台,却又囚禁你、玷污你,只有我能救你,来,将他身上的黄符撕了,我替你杀了他们。”
神女听着它的话,心里被一阵滔天的恨意席卷,神志理智尽失,真就沉着一张脸朝鲛皇背后伸去。
普渡荒芜海众生的玉指捏住那张黄符,不作一丝犹豫,奋力撕去。
一道金光乍现。
黄符一经撕去就直接化作一簇火。
神女猝不及防,被那火烧到手,逼出一声惊叫。
片刻后,门被轻轻叩响,神女看去:“是谁?”
没有回应,又是三声,停顿的叩、叩、叩。
她反应过来,是她那个不会说话的疤脸守卫。
神女环顾一圈屋内,方才的异象都已经消失,鲛皇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没有醒。
神女走下床去开门,疤脸守卫举着一颗照明的鲛珠站在门口,因为怕吓到她还戴了顶大大的帽子,挡住了眉眼。
他佝偻身躯,对她比了手势,问发生了什么,他听到有响声。
神女说:“没事,你回去吧。”
守卫点头,转过身,离去之际又扭头,比划着问:你有受伤吗?
神女低头看自己被火烧伤的手指,一道灵蕴汇入,手指又完好如初,她淡声:“没有。”
随即关上门,转身回去,一抬眼却发现鲛皇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起来。
神女一惊,便见鲛皇抬起眼看向她,眼底黑沉如深渊,他轻轻笑了一下:“神女,多谢。”
黄符撕去。
鲛皇的身体已被邪神侵占。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