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张杭让人安排在了江湾公馆。
大家回到别墅后。
水晶吊灯流泻着温暖的光晕,轻柔地洒在铺着洁白蕾丝桌布的长桌上。
精致的骨瓷餐具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与中央那束盛放的香槟玫瑰相映成趣。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待大家落座,尤其是乔亮,赵娟等长辈。
面对众人,张杭深吸一口气,率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杯中的茅台酒液微微晃动,映照出他略显紧张却又无比真诚的面容。
他的目光越过满桌的珍馐,牢牢锁定了坐在对面的乔亮和赵娟。
“乔叔,赵姨。。。。。。”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显而易见的敬意:
“这杯酒,我敬二老,这是我和雨琪吵架后第一次,您二位能来家里吃饭,我。。。。。。我真的特别高兴。”
他稍作停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有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以前因为我自己的懦弱和顾虑,对您二位隐瞒了太多事情,让雨琪也很难过,真的非常对不起。”
他微微欠身,语气愈发低沉而恳切:
“我知道,简单的道歉弥补不了什么,您二位今天能坐在这里,愿意给我这个当面道歉的机会,是我张杭。。。。。。三生修来的福分,乔叔,赵姨,谢谢你们。”
这番话让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
正在细致地为乔雨琪剥着水晶虾仁的沈清柔,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身旁的李钰,端起果汁杯的手悬在半空。
就连一向活泼的凌妃,也收敛了笑容,目光在几位长辈和张杭之间小心地逡巡。
张杭话锋一转,试图用一丝自嘲打破这沉重的气氛,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
“不过乔叔,说真的,上次您教训我,下手可真不轻,我屁股疼了足足十来天,睡觉都只能侧着身,平躺就跟上刑似的。”
王彩霞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连忙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鱼腹肉放到赵娟碗里:
“哎哟,老乔那是心疼闺女嘛!下手是重了点,可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不是?娟儿,你快尝尝这个,雨琪最爱吃的东星斑,老师傅做的,火候正好!”
乔亮的脸依旧沉得像水,手中的白酒杯咚一声不轻不重地磕在桌面上,溅出几滴酒液,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该揍!”
他的声音粗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目光如炬地射向张杭:
“我女儿在枫叶镇长大,街坊邻居谁不夸、谁不宠?从小到大,我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到你这儿倒好。。。。。。”
他的话像是被什么硬块哽住了喉,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愤怒、心疼、无奈交织在一起。
最终尽数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肩膀也随之塌了下去:
“算了,不说那个了。。。。。。她自己选的路,九头牛都拉不回,我们做父母的,还能说什么?说多了,反倒成了恶人。”
赵娟悄悄在桌下拽了拽丈夫的袖口,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满桌的人。
她看到沈清柔已经继续低头,耐心地将虾仁码放在女儿面前的骨碟里,堆成精致的小塔。
李钰眼神温和而包容地看着这边。
凌妃则规规矩矩地坐着,用餐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女儿乔雨琪身上,看到女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将手放在了张杭的手背上,那是一种无声的依靠与选择。
这一刻,赵娟心里那个坚硬的、名为隔阂的疙瘩,忽然被这细微的温情融化了一角。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开口,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