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雨琪真的要离开了吗?
这可怕的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展示,如何忏悔,都无法改变结局了吗?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狠狠揉捏,带来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像是战败的君王,低下了总是高昂着的、充满自信的头颅,声音涩然,充满了无力感:
“算了。。。。。。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了,情况,你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声干涩:
“呵呵,肖霜,实不相瞒。”
他转向王肖霜,试图转移话题,也像是在做最后的总结:
“我们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是能有个从一而终、简简单单的美好爱情,那该多美满,真是。。。。。。造化弄人。”
王肖霜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对,如果你能专一的话,你和雨琪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可惜。。。。。。没有如果。”
张杭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眼神飘向窗外江州璀璨的夜景,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枫叶镇,她其实也挺淘气的,而且特别外向,那种外向,就是在人多的场合唱歌表演,镇上搞活动,她都一点不怕,蹦蹦跳跳就上去了,特别开朗,像个小太阳,我那时候儿,就是蔫淘,不爱吭声,但肚子里坏主意多得很。”
也许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喝得又急又快,也许是回忆太过温暖,与现实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乔雨琪紧绷的神经和内心的压力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有点不胜酒力,有点醉了,听着张杭的话,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模糊而快乐的童年画面,竟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甚至还带着一点极淡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你那时候,还骗一个小朋友,我忘了名字了,让他把他那个。。。。。。小雀雀割掉,说那样就能像女孩子一样蹲着尿尿了,结果他真信了,还找了块碎玻璃片,差点。。。。。。还好只是弄破皮出血了,回家哭着找妈妈,他妈妈找到你家,然后你被你爸用皮带抽得嗷嗷喊,我在我家院子里都听到了。”
她说完,似乎愣了一下,仿佛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起这些。
张杭闻言,顿时从沉重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童年糗事冲散了些许:
“对啊!哈哈哈!我记得这事儿!那傻小子叫马成!胖乎乎的那个!我上次回鹤城的时候还碰到过他一次,现在是税务局的一个小科长,结婚了,媳妇挺胖的,估计能管住他,我看到他们傍晚牵着一条大金毛在公园散步,好像在因为狗踩了花坛还是什么事儿在那叽叽歪歪的吵架呢,特别有烟火气。”
“还有一件事,肖霜,他那时候淘气得特别厉害,简直是人嫌狗厌。”
有点微醺的乔雨琪,在酒精和回忆带来的短暂温馨氛围中,似乎真的打开了话匣子,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旁若无人地聊起了七八岁时在枫叶镇发生的各种趣事。
一起偷邻居家地里还没熟透的番茄结果被看家的大黄狗追得摔进泥沟里。
夏天瞒着大人去河里摸鱼,张杭差点被水草缠住脚,乔雨琪吓得哇哇大哭跑去叫大人。
放学后模仿电视里的大侠比武,用树枝当剑,结果打碎了教室的玻璃,一起被罚站。。。。。。那些久远的、蒙着旧时光滤镜的记忆碎片被一点点拼凑起来,带着纯真的欢笑和无忧无虑的气息。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回了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和离别的愁绪,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张杭的眼神变得温柔而遥远,声音也轻了下来:
“我其实。。。。。。无数次幻想过,和雨琪结婚的场景,或者在枫叶镇的老家摆酒,流水席,请所有的街坊邻居,或者去海边,就我们最亲近的家人朋友,温馨,还有豪华的地方。。。。。。”
他的描述里充满了细节,仿佛真的在脑海中勾勒过无数遍。
乔雨琪听着,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那些曾经共同憧憬过的未来,如今听起来像是最残忍的讽刺。
她哽咽着说,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用尽全力告诉自己:
“回不去了。。。。。。张杭,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们真的结束了。。。。。。你也说过分手了。”
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依然带着钻心的疼。
张杭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剧痛,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轻声问,近乎乞求:
“那。。。。。。能和好吗?”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