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迈巴赫的后座,张杭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足够的氧气来支撑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转向身旁的乔雨琪,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也卸下了一些老板的伪装,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恳求的意味:
“雨琪,明天就是约定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乔雨琪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紧紧交握的手上,只是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张杭继续道,语气带着无奈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真诚:
“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可以吗?开诚布公地,把所有事情、所有想法,都在今天摊开来说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像以前那样,好好说话。”
乔雨琪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见底,盈盈如水,而是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迷雾,里面有痛苦、有迷茫、有挣扎,还有一丝让张杭心碎的、刻意维持的疏离。
她沉默了片刻,纤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然后才低声说,声音干涩:
“可以,但是霜霜必须在场。”
她需要朋友作为见证,作为支撑,作为她不至于彻底崩溃的防线。
“好。”
张杭立刻答应,似乎生怕她反悔。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难:
“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乔叔和赵姨,我欺骗了他们的女儿,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当面。。。。。。请罪。”
“我不去。”
乔雨琪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明显的抗拒和一丝慌乱:
“我不想和你一起去。”
她无法想象那种场景,无法面对父母可能出现的愤怒、失望和心痛,更无法在那种情况下面对张杭。
张杭心中苦笑,早已料到她会这样。
但他这次语气强硬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明天上午,你还是我的秘书,这是工作日程的一部分,所以,必须听我的安排。”
他顿了顿,声音又软了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退缩的坚定:
“去了乔叔家之后,所有事情。。。。。。总要有个最终的选择和了断,雨琪,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都需要面对。”
乔雨琪再次沉默了,这是一种无力的默许,也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
她别过头,重新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江州,这座充满他们回忆的城市,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
张杭对副驾的曹文吩咐:
“晚餐安排在江湾公馆,诗茵那套房子,安静点,让厨师准备西餐,简单点。”
“是,杭哥。”
曹文通过车内通讯低声应道,立刻开始安排。
车队没有驶向张杭自己那栋常常充满欢声笑语的别墅,而是去了江湾公馆林诗茵名下的那套。
这里平时无人居住,只有钟点工定期打扫,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餐厅里,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柔和,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欧式餐具和高脚杯,一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地准备着牛排和配菜。
一瓶醒好的勃艮第红酒放在桌旁。
三人落座。
气氛依旧凝滞。张杭率先举起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