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他头也不回地问。
“有一点。”唐宛如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向远方,“但更多的是……心疼。”
叶远转过头,月光勾勒出他分明的侧脸,眼神里有一丝意外。
“心疼?”
“嗯。”唐宛-如点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心疼你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这么脏的东西。”
叶远愣住了。
他见过无数种眼神,敬畏的,恐惧的,贪婪的,仰慕的。
唯独没有这种,清澈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心疼。
月光下,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那里面有担忧,有怜惜,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在悄然滋生。
“傻瓜。”
他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可手伸到半空,又硬生生顿住,最后只是握拳收了回来。
“我不是一个人。”
他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温柔。
“我还有你。”
唐宛如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一股热流从胸口直冲头顶,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叶远笑了笑,迈步往山下走。
“回去吧,天快亮了。”
唐宛如赶紧跟在他身后,一只手偷偷捂着自己不争气的心脏,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我还有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能让她沦陷。
……
清晨六点。
巴黎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菲利克斯·德拉蒙坐在自家庄园的餐厅里,面前摆着精致的骨瓷餐具,管家正恭敬地为他倒上刚煮好的蓝山咖啡。
他用餐刀优雅地切开盘中的溏心蛋,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
“安德烈还没回来?”菲利克斯放下刀叉,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
“回少爷,安德烈先生昨晚去了蒙马特高地,至今未归。”管家低着头,“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了,暂时还没有回音。”
菲利克斯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安德烈是他最信任的助理,也是他和“幽灵”之间的联络人。昨晚让他去教堂坐镇,顺便给那个东方人一个下马威,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消息?
就在这时,餐厅厚重的橡木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