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原送药过来的时候,黄悦在办公室里正在用碎纸机处理一些文件。卢原听了一下他的心音,然后又嘱
咐了一番他该如何按时吃药。他对卢原说把药放在办公桌上就好。
卢原放药的时候,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一对玉佩,那个栩栩如生的笑面玉佛,让他的心一阵揪疼。
黄悦见卢原许久没走,直愣愣地盯着那双玉佩。
难道他认识那双玉佩?
“珊瑚是你的什么人?”黄悦问道,眼神里说不出是杀意还是悲愤。
“珊瑚?没听说过。”卢原轻轻地说道:“好像……蓝衣有这么一个玉佩。”
等卢原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盯着黄悦的脸:“你是?你是蓝衣的爸爸?对不对?”
卢原忽然想起当年蓝衣的心脏绞痛与黄悦的情况十分相似。
“蓝衣在哪里?她在哪里?”卢原忽然拽住黄悦的前襟泪不成声地追问。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
当年林思悦从他视线里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和卢原在一起啊。如果那个时候不再打扰她就好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小孩都会打酱油了呢。
只是现在,能告诉他什么呢?面对这个突然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男人,面对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他能说出蓝衣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这样的话么?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好多好多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涌来。碎纸机还在发出刺耳的叫声,他感觉到自己心上的疼痛越来越深,几乎无法呼吸。
梁光政和两个女儿以及叶澜和许毅刚刚商讨完摩尔的事情,听到碎纸机锐利的叫声走进了这个办公室。
彩辉很诧异地看到卢原泪流满面地坐在地上。
“卢原?”彩辉赶紧过来扶起他。
叶澜循着卢原凄迷的眼光看到了桌子上那一对玉佩。
果然是一对玉佩。一个笑面玉佛,一个端坐莲台的观音。
“阿悦?”梁光政叫道。
“你!你……”黄悦激动得语不成句。梁光政看到他的脸上一开始是愤怒,继而是怨恨,接着是无法言说的悲伤……
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看见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对他说:“阿悦,这是我们的女儿,叫林思悦。喜欢这个名字不,是我给她取的。意思是我一直思念着你……”是的,那个女人姓林,是林思悦和林少炎的母亲。
然后,他又看见了另一个女人,白衣胜雪,迎风傲立。她拿着一对玉佩对他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希望我们两个人最终能修得善缘,白头偕老。”
最后,他看见梁光政年轻时候的样子。一开始,他不知道梁光政是梁氏的少爷,总是喜欢和他比赛
,什么都不愿意输给他。但是每次总是梁光政比他得到的赞扬多。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梁光政都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是的,他最讨厌梁光政了。打心底里讨厌这个总是抢走他风头的男人,抢走他荣誉的男人。梁光政就像是一抹灿烂的光,而他是最接近那抹光的暗影。他从未停止过努力,只为了证明自己其实比梁光政更强,他也可以在某天创造出一个黄氏集团。他只不过比梁光政慢了一点点而已,他只不过不是梁氏的少爷而已,梁光政能做到的事,他做起来也不会比他逊色。
唆使珊瑚憎恨萧夫人,是为了让梁光政的后院不稳。
挑起梁彩辉与梁凤玉的争斗,是为了让梁氏集团陷入争权夺位的黑暗之中。
处心积虑地让林思悦和林少炎针对梁氏做那么多不光彩的事情,是为了夺取梁氏集团。也可以说是为了彻底赢过梁光政。
梁光政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些年他没日没夜想的就是拔掉这根刺。
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黄悦的脑海里竟然还是与梁光政在一起的那些过往。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光政那个时候一直温暖地笑着,于是他虽然忿忿的,也跟着他一起笑了。终究都是赶不上光政你的,你的笑原来不是嘲笑啊,竟然现在才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