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钢盔向外露出一大半的时候,倏忽间,啾的一下子弹破空啸音,铛的一下金铁碰响,钢盔脱手飞起来,在空中骨碌碌地翻着跟头。
说得迟,那时快,他右肘猛力一顶,刺棱一下弹起上身,出枪,瞄准,射击,几个战术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毫不掣肘。
“给老子去死吧!你这养的杂种。”
怒骂声撕空裂云。
哒哒哒的连发射击声传处,枪口喷吐着凄红的火舌,一发发子弹带着邓建国的满腔悲愤和仇恨,铺天盖地的往一点钟方位覆盖过去。
枪口在邓建国手里跳跳颤颤,枪机来回的,锵锵有声,一颗颗弹壳铿铿的蹦到空中,热气腾腾的,又跳跃又翻跟头。
一点钟方向,传来两下凄厉的惨呼声,仿佛冤鬼夜哭,而非发自人口。
轰隆的一下爆炸,火光烟尘冲腾而起,飞出一块块血淋淋的残肢断臂,一片片火舌窜舞的碎布条,尤其是空中翻着跟头的那支svd狙击步枪最为引人瞩目。
锵的一声,邓建国的ak-47冲锋枪空仓挂机,望见那支残破不堪的svd狙击步枪吧哒的一下落到地面,他双目瞳孔骤然扩张,扭头一瞥眼间,吴涛在他身后十几米外单腿跪地,右肩扛着一门82毫米无后座力炮,身子周围沙土飞扬。
邓建国心知肚明,那狙击手已被吴涛一炮轰了个稀巴烂。
左手冲吴涛一坚拳头,他跳出掩体,突然一眼瞥见赵文强仰躺在他左
首不远处,正兀自用双手捂住肺部,大量鲜血从指缝中挤出来。
心头一沉,他横向蹿出几步,双脚狠力一踏,一个飞身鱼跃,迅如风雷,一眨眼便已扑到赵文强身旁。
“老赵,你伤得怎么样了?”
邓建国伸右手撕下捆扎在赵文强左手大臂外侧急救包,正准备替他处理伤情,但看见大量粘稠的血浆源源不断地从他双手指缝中挤出来,邓建国知道他肺腑严重受损,造成大量出血,已是必死。
“别…你别管…别管我。”
吴涛的喉结蠕动几下,喉咙里传来咕噜噜的几声响,哇的一下张嘴喷出一口黏糊的血浆,他挣扎着挪了挪身子,腾出那只血淋淋的右手,艰难地推了邓建国一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兄弟,我不行了……四连就交给你了…”
呛咳两声,两边嘴角流出带着气泡的血沫子,他那张原本棱角分明,刚毅又沧桑的脸庞早已扭曲变形,脸色惨白如石灰墙,形态与将死的病人毫无二致。
“老赵,你别乱动,我好给你包扎伤口。”
邓建国明知赵文强的伤情已是无可救治,但他仍然不愿放弃希然,噼噼扑扑的几下撕开急救包。
“我叫你不要…管…不要管我了。”
赵文强爆发出残存的力气,右手一巴掌打掉邓建国手里的药品,呛咳着,气息奄奄地道:“我不行了……你一定要…要帮我……”
喉咙里咕噜噜的连响几声,他嘴巴鼻孔尽皆涌出稠糊的血沬子,胸口一起一伏,只是一下比一下显得颓然无力,他的一双血红的眼睛渐渐浮出死灰,瞳孔的光彩正在迅速扩散,生机丧失得很快,血糊糊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想要对邓建国说点什么,可是没有力气说出了,他的生命已达油尽灯枯的境地了。
眼看着昔日的战友行将就木,邓建国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他能毁灭敌人的生命却无法挽救战友的生命。
哇的一声,赵文强又咳出一口稠血,血糊糊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抬起那只血淋淋的右手,抖抖索索地向邓建国伸过来。
右手一把握住赵文强的血手,邓建国狠狠一咬嘴唇,斩钉截铁地道:“老赵,你放心,四连是我的娘家,我一定会率领弟兄们拿下敌军阵地,杀光那帮黄皮猴子,我保证。”
惨白的脸膛上挤出几丝欣慰的笑意,赵文强的上身猛然往起一挺,旋即塌了下去,脑袋缓缓悠悠地歪向一侧,眼皮慢慢地合上,遮住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珠。
右手紧紧攥着赵文强的血手,邓建国怅惋地叹息一声,不经意间,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与赵文强并肩战斗的情景。
砰砰的两声枪响,十一点钟方位蹿出的一个敌兵胸膛血花绽放,发出一声尖厉惨叫,仰头朝后跌倒。
便在此刻,邓建国蓦然听到左首传来一声断喝,小心你的三点钟方向。
一听喝声,他条件反射地向左后方跌下去,右手单手出枪,朝三点钟方向打出一组五发长点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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