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臭氧和淡淡血腥味的灼热空气。
种子岛边缘的炼狱景象在身后逐渐模糊,那份足以碾碎灵魂的绝望与神罚的威压,随着空间的拉远,终于不再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一根神经。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从骨髓深处汹涌而上的、几乎将他吞没的疲惫。
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肩胛和小腿的伤口虽然被霜降的“反转”之力强行从致命伤拉回重伤状态,但那深入骨髓的钝痛却丝毫未减,时刻提醒着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需要喘息。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的。
“走吧,我们回家!”苍术拍了拍江槐的肩膀说。
利用灵师会提供的、特别渠道和一些非常规的交通工具,江槐像一个神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北京。
一下飞机苍术专用停车场开着车驶向西山方向。
“我们去哪?”江槐,一边的夏天靠着江槐熟睡,这几天她太累了,江槐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
“技术开发局总部,西山基地!”
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北方清冽的阳光,楼下步履匆匆的研究员们穿着整齐的白大褂,讨论着晦涩的数据和实验进度,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的味道。
这与种子岛那末日般的景象,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苍术出示了他的特殊通行证——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磁卡——在安保人员略带审视却程序化的目光中,通过了层层安检。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动,江槐靠在冰凉的不锈钢轿厢壁上,闭着眼,试图将脑海中那些扭曲的骸骨、燃烧的火箭碎片、苍衍那冰冷的银色瞳孔……暂时屏蔽。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却如影随形。
“李尘和孙衡安全了么?”江槐突然问道。
“他们比我们早到一步,已经回到重庆分部了。”苍术一直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封印的事情不要和白芷说。”
“我知道。”
电梯门在顶层无声滑开。这里是高级研究员的专属区域,异常安静。
“我就不进去了!老同学见面,我这个老师就不参与了!”
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挂着“首席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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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铭牌的巨大实验室。门是虚掩着的。
他轻轻推开门。
明亮的灯光下,无数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各色指示灯,全息投影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复杂数据流。
一个穿着合身白色研究服、长发简单束在脑后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微微弯腰,专注地调试着一台复杂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环形设备。她的侧影挺拔而专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沉静气场。
“白芷。”江槐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和伤势未愈的虚弱。
那背影猛地一僵。
下一秒,那专注的身影骤然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了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