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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熔炉之火照彻暗渊（第2页）

“守护者卢卡斯，”泽拉尔的精神讯息直接在卢卡斯意识海中回荡，仿佛古老的钟鸣，“守望者盟约，是诞生于上一次‘永恒之夜’——也就是你们所称的‘寂灭纪元’初期——的幸存文明联盟。缔结盟约的先驱者们意识到，寂灭并非孤立现象，而是席卷多元宇宙的周期性灾难，如同潮汐。单个文明，无论多么辉煌，在‘暗潮’面前都如同风中残烛。”

上一次寂灭纪元？周期性灾难？卢卡斯心神剧震。他获得的传承知识，主要集中于火种文明自身的历史和熔炉的运作，对宇宙尺度的认知存在巨大的空白。诺顿长老的警告，此刻似乎与泽拉尔的话语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呼应。

“盟约的成员，皆是那些在各自星域残存下来，并保留了部分文明火种与知识的族群。”泽拉尔微微转动那水晶般的头颅，仿佛在审视这片刚刚复苏的熔炉空间，“我们‘星穹旅者’一族，擅长相位穿梭与星空感知，承担着联络与预警的职责。而‘起源熔炉’，在盟约的记录中，曾是上一个纪元中，火种文明用来抵御寂灭、保存生命种子的最强壁垒之一，也是盟约的重要支点。当熔炉的火焰再次燃起，盟约的信标便会激活，指引最近的旅者前来。”

它停顿了一下，那星云般的眼眸光芒微闪，精神波动带上了一丝凝重：“然而，吾此次前来，并非仅为确认盟约。在穿越星海时，吾感知到宇宙背景‘弦’的异常波动。一股远比常规寂灭能量更加深沉、更加有序、也更加危险的‘暗潮’，正在遥远的虚空中积聚。它并非无序的湮灭，而是……某种有目的的‘收割’。盟约的先知们预言，当‘暗潮’涌起，其所过之处，不仅是生命的终结，更是规则的重写，是连‘存在’本身都会被侵蚀的终极威胁。”

有目的的收割？规则重写？卢卡斯感到一股寒意从火种深处升起。普通的寂灭能量如同天灾，虽然可怕，但至少是盲目而混沌的。而这“暗潮”，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有意识、有组织的毁灭力量！诺顿长老恐惧的，难道就是这种东西？他所说的“尖塔遗产”，又会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暗潮’，与‘尖塔’有关吗？”卢卡斯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时紧紧锁定泽拉尔的反应。

泽拉尔那流动的水晶身躯似乎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它的精神波动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涟漪，显示出这个名字对它而言绝非陌生。

“尖塔……”泽拉尔的精神讯息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混合着敬畏、警惕，甚至是一丝……恐惧？“守护者，你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

“一位古老的史官，在临终前发出的警告。”卢卡斯没有隐瞒，“他让我们……小心尖塔遗产。”

泽拉尔沉默了数秒，仿佛在消化这个信息，或是进行某种复杂的计算。最终，它的精神波动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肃穆：“古老的史官……他看到了部分的真相。‘尖塔’，并非某个具体的建筑，而是一个代号，指代那些试图超越维度、窥探宇宙终极奥秘的远古超级文明留下的遗迹或知识集合。它们的力量浩瀚无边，其中一些遗产，甚至被认为触及了‘创世’与‘终末’的权柄。”

“盟约内部对‘尖塔遗产’的态度是分裂的。一部分成员认为，它们是抵抗‘暗潮’的唯一希望，是先行者留下的武器。而另一部分，包括我们星穹旅者中的多数，则坚信它们是引火烧身的诅咒。每一次对‘尖塔遗产’的深度挖掘，往往伴随着更剧烈、更畸变的寂灭爆发，仿佛那些知识本身……就是污染的源头，会主动吸引‘暗潮’的注视。”

卢卡斯的心沉了下去。诺顿长老的警告，泽拉尔的解释，还有那块来自“掘进者后裔”的、可能与尖塔有关的金属碎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熔炉的复苏，或许无意中触动了一个沉寂已久的、危险的开关。他手中的“尖塔遗产”，可能是一把双刃剑，甚至可能是一个诱饵。

“你所感知到的‘暗潮’积聚，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我们有多少时间？”卢卡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泽拉尔的身形微微波动，一组复杂的星图和精神影像传入卢卡斯的意识。那是一片广袤到令人绝望的黑暗虚空，其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阴影正在缓慢扩张，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扭曲、吞噬。

“以常规空间尺度衡量，极其遥远，即便‘暗潮’以超光速蔓延，抵达此片星域也可能需要数百年，甚至更久。”泽拉尔的话让卢卡斯稍松一口气，但下一句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但是，时间对于‘暗潮’而言并非恒定。它可以通过扭曲空间、利用某些古老的‘星路’或……‘尖塔’留下的通道，实现超远距离跳跃。更重要的是，如果本地存在强烈的‘尖塔’相关信号或能量扰动，就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篝火，会极大缩短‘暗潮’感知并定位此地的时间。”

强烈的信号……卢卡斯立刻想到了自己体内源火与熔炉核心的连接，以及那块刚刚入手的神秘金属碎片。熔炉的重新启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信号！

“也就是说，熔炉的复苏，可能已经让我们暴露了？”卢卡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可能性存在。”泽拉尔坦然道，“但并非绝对。熔炉的力场本身具有一定的屏蔽作用。而且，盟约的存在，也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吾此次前来，一是预警，二是询问：起源熔炉的守护者，是否愿意重新接续古老的守望者盟约？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暗潮’？”

重新接续盟约？卢卡斯看着眼前这位神秘的星穹旅者，心中飞速权衡。这意味着可以获得来自其他幸存文明的信息、技术乃至援助，但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盟约的责任，甚至可能更早地卷入与“暗潮”的冲突。而且，盟约内部对“尖塔遗产”的分歧，也可能带来内部的纷争。

但有的选吗？孤军奋战，面对可能存在的“暗潮”和熔炉内部滋生的威胁，胜算渺茫。合作，是唯一的生路。

“熔炉的使命，即是守护生命的火种。”卢卡斯抬起头，火种坚定地燃烧，“如果守望者盟约的宗旨亦是如此，那么，起源熔炉愿意重新履行盟约职责。但是，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盟约、关于成员、关于我们具体该如何协作的信息。”

泽拉尔那星云般的眼眸似乎明亮了一丝，传达出赞许的情绪：“明智的选择，守护者卢卡斯。盟约的细节与当前成员的信息，吾可以通过数据结晶传输给你们的‘晶体’。同时，作为接续盟约的见证和初步援助，吾将协助你们加固熔炉外围的空间稳定性，设置一层初步的相位伪装层，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缓可能存在的深层探测。”

它抬起那由紫色水晶构成的手臂，指尖在空中划出几道复杂的发光符文，符文融入虚空，卢卡斯能感觉到港口区外围的空间结构似乎变得更加“厚重”和“模糊”了一些。

“此间事了，吾需继续旅程，将预警传递给盟约的其他成员。”泽拉尔说道，“我们会保持联系。警惕‘尖塔’的诱惑，守护者。力量从来都与代价并存。”

说完，泽拉尔的身影缓缓后退，重新融入那个椭圆形的光涡之中。光涡迅速缩小，最终消失不见，空间的涟漪也平复下来，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卢卡斯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世界的舞台骤然扩大，战争的阴云从未如此接近。他不仅要在废墟上重建家园，还要为一个可能席卷整个宇宙的“暗潮”做准备。

“晶体，记录与星穹旅者泽拉尔的全部交互信息，最高加密等级。接收并分析它传输的所有关于守望者盟约的数据。”

【指令确认。数据接收中……分析任务已列入队列。】

“布雷兹。”

“在！守护者大人！”布雷兹立刻上前，刚才的对话信息，卢卡斯通过精神连接共享给了他一部分，让他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全面加快熔炉内部净化与防御建设进度。优先修复所有外部监测和预警系统。从即刻起，熔炉进入二级战备状态。所有回归者，根据其能力，加速整合进护卫、工程、科研队伍。我们需要时间，而时间，可能不站在我们这边。”

“明白！我立刻去办！”布雷兹神情肃穆，行礼后快步离去。

卢卡斯独自站在原地，望向港口外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星空。泽拉尔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尖塔遗产、暗潮、守望者盟约……这些词汇在他脑中盘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收藏着那块金属碎片的位置。这碎片，究竟是通往力量的钥匙，还是招致毁灭的诅咒？诺顿长老加密的记忆里，又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无论如何，他必须向前走。巩固防线，提升实力，破解谜团……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晶体，通知破解小组，我需要尽快看到诺顿长老记忆碎片的内容。无论用什么方法。”

【明白。已提升破解任务优先级至最高。】

卢卡斯转身，走向指挥中心。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守护的火种，绝不会在此熄灭。相反，它将在压力下燃烧得更加炽烈。

熔炉的灯火，必须照亮更深的黑暗。而守护者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