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就够了。”卢卡斯看着前方黑暗中隐约可见的下一个晶石点,“我们可以分段前进。你激活它,我们快速通过那段路,在你力量耗尽前到达下一个点,再尝试激活下一个。这样交替进行。”
这是一个耗力且危险的办法,但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艾莉森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按在晶石上。冰蓝的光芒涌入晶石,与之交缠的地火之力被短暂梳理顺畅,整段石径上的晶石依次亮起,如同一条被点燃的导火索,迅速通向远方。
“走!”
两人沿着被照亮的石径飞奔起来。脚步声在巨大的地下空腔中回响,下方岩浆河的翻滚声如同巨兽的喘息。光芒在他们身后迅速熄灭,黑暗紧追不舍。
就在光芒即将彻底消失的瞬间,他们冲到了下一个晶石点。艾莉森几乎毫不停顿地将手按了上去,再次注入力量——
光芒再次延伸向前。
如此反复,他们像在黑暗的海洋中踩着瞬息即逝的光之浮桥,艰难地向着北方跋涉。每一次激活都消耗着艾莉森的精神和体力,她的脸色逐渐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卢卡斯紧紧跟在她身边,时刻警惕着黑暗中的任何异动。在这条古老的道路上,谁也不知道除了黑暗和高温,还潜伏着什么。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激活,当艾莉森几乎感到力竭时,前方出现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再是单调的石径和岩浆河。一座巨大的石桥横跨在汹涌的岩浆之上,桥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仿佛镶嵌在岩层中的金属拱门。拱门紧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某种凝固的黑色粘液,但依然能看出其厚重的结构和表面残留的复杂符文。
而拱门之前,桥头之上,数个扭曲的身影在岩浆的红光中缓缓转过身来——它们的外形类似暗蠕,却更加瘦长,肢体如同尖锐的骨刺,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道不断开合的裂缝,发出嘶嘶的声响,感知着闯入者的方向。
它们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卢卡斯缓缓举起了铁锤,将疲惫的艾莉森护在身后。
地火之路的第一次真正考验,来临了。
艾莉森的呼吸在灼热的空气中凝滞。桥头上的生物——它们比暗蠕更令人不安,肢体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着,像是用骨头和阴影拼凑而成的拙劣模仿。它们没有眼睛,但那道裂开的缝隙齐齐转向她和卢卡斯的方向,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像是在舔舐着空气,感知着他们的存在。
“退后,艾莉森。”卢卡斯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他将沉重的铁锤横在身前,身体微微下蹲,进入了战斗姿态。“这些不是普通的暗蠕。”
艾莉森能感觉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不是地穴生物的腥臭,而是一种更空洞、更贪婪的冰冷,与她冰寂之力的寒意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感。她体内的力量因之前的消耗而翻涌不定,但此刻也因这种诡异的威胁而自发地凝聚起来。
没有预兆,最前方的一只骨刺暗蠕猛地弹射而来,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尖锐的肢体直刺卢卡斯的胸膛。卢卡斯怒吼一声,铁锤带着风声横扫而出。
“铛!”
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彻地下空腔。那怪物的骨肢竟然坚硬无比,与铁锤碰撞溅起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量让卢卡斯向后滑了半步,但他死死抵住了冲击。几乎同时,另外两只从侧翼包抄过来,骨刺瞄准了他的肋下和腿部。
“左边!”艾莉森惊呼出声,她的反应快过思考。匕首已然在手,冰寂之力本能地覆盖而上,她侧身滑步,精准地格开了攻向卢卡斯左肋的刺击。冰寒与那怪物的阴冷能量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爆裂声,那只骨刺暗蠕嘶叫着向后缩去,被格挡的肢体表面凝结起一层薄霜。
卢卡斯趁机发力,荡开正面的怪物,铁锤顺势下砸,重重砸在另一只攻击他下盘的怪物肢体关节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断裂的肢体扭曲着缩回。
但它们没有退缩。更多的嘶嘶声从桥那头传来,拱门下的阴影里,又有三四只同样的身影蠕动着出现。它们似乎被同伴的受伤激怒,又或许是感知到了艾莉森身上那令它们厌恶又渴望的冰裔能量,攻击变得更加疯狂。
“不能缠斗!”卢卡斯挡开又一次扑击,喘着气喊道,“数量太多,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
艾莉森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的目光越过疯狂的怪物,落在那个被黑色粘液覆盖的金属拱门上。莉亚嬷嬷说过,地火之路是利用地下热能脉络的通道……这些符文……
“卢卡斯!掩护我!我需要碰到那扇门!”她喊道,一个冒险的念头在脑中形成。
“什么?!”卢卡斯一惊,但看到艾莉森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然,他立刻咬牙,“好!跟紧我!”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铁锤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一个狂暴的漩涡,暂时逼退了正前方的怪物。艾莉森紧贴在他身后,匕首不断格挡开从侧面缝隙袭来的刺击。冰屑与火星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