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护法倒是见惯不怪了,这种难民跟着货队进集市,企图趁机入城的事儿,每隔个把月便会来上一回,最后能混进去几个,大部分还是被边防官兵赶出去。
不过也就乱一会儿,等那些难民过去了,很快会恢复原样的。
“咳咳……”北护法被扬起的一地灰呛了两声,且他们数日不洗澡了,臭气熏天,便拐进另一条道里避乱,等了约莫半刻钟,外头消停下来了,他才拍拍衣袍走出去,想着教主应该也买完走人了,直奔烤肉铺子而去。
“老板,给我来十个羊肉串儿。”
“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回身取了十串生羊肉抹了油上火烤,他瞧着分量似乎不大够,琢磨着要不要多加十串:“哎,那个,再来十……”
“北护法。”
额,如此熟悉的冰冷声音,如此熟悉的淡漠语气……
北护法心下一凉,极慢极慢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自家教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教……教主大人……好巧啊……哈哈……哈……”
然单逸尘无意计较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了,目前,还有更要紧之事亟待解决。
“阮墨不见了,你立刻回总坛,带人来寻。”
“什么……回总坛带……教主!”
北护法看着心急的教主一瞬便没了影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狠狠地一拍脑门儿,暗骂自己这一路真是白跟了,居然跟丢了阮姑娘,飞快地离开集市,赶往总坛。
☆、第101章 魔教教主与小媒娘(九)
天色渐暗,集市里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间小医馆点起了灯。
阮墨感觉神智有几分混沌,挣扎着逼自己醒过来,缓缓睁了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榻上,不像是床,且一吸气便闻见浓郁的药味,颇为刺鼻。
这是……在哪儿?
她欲坐起身来,右脚踝猛地一阵剧痛,刺得她禁不住轻呼一声,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也慢慢浮上脑海。
当时本是站在路旁等单逸尘回来的,后有货队路过,不料一大波背着包袱的难民忽然从后头涌进集市,来势汹汹,她根本躲避不及,一下便被困在人群中不得动弹,被他们一味推搡着往前走去,越走越远,眼看着要辨不清被带向了何处。
无奈之下,她只好奋力往外挤出去,但情况实在混乱得很,也不知谁狠心推了她的手臂一把,猝不及防,脚踝处仿佛传来碎裂的声音,剧烈的痛楚令她眼前一黑,然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阮墨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看见自己脚踝上缠着层层白布,显然是被人上药包扎过了,可周围却不见人影,正想下床出去瞧瞧时,门外响起了两下叩门声。
“姑娘醒了吗?”是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
她清了清喉咙,扬声应道:“醒了,请进。”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来者是个穿灰衣的男子,脸上蒙着半面白布,看装束似是一位大夫。
“如何,姑娘感觉好些了吗?”
他走近木榻前,伸手探向被白布包裹的脚踝,轻轻一碰,立时听见了她短促的抽气声。
“看来是疼痛未止,还需得休养一段时日才好……”
“请问,”阮墨有些不自在地把脚从他手下挪了挪,轻声打断道,“你是大夫?”
他愣了愣,似乎头一回听闻这样的问题,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并非醒着进来的,自然会有疑虑,立即解释道:“对,我是,今日送病人走时,看见你倒在了我医馆门前,看着是脚受伤了,便将你扶了进来诊治。”
“我的脚怎么了?是……折了吗?”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约莫是踝骨微裂了,短时内不得再活动右脚,多加歇息,半月左右可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