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纶到底是埃及的‘未知’还是赫梯王家的女人?!”
“您的逻辑真奇怪,她们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人呢?”
“那个孩子呢?总不会又有赫梯王家的血又有埃及人的血吧?”
“也有可能啊!”少年哈哈大笑,“真的,玩到这里我都觉得新鲜了。算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算到的却没发生,搅和在一起,谁都猜不透结局!”
“你这狡猾的东西!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哪边好玩我就站到哪边,有意思就行!你别以为人人都得跟你一样守着可笑的立场去送死,我可没工夫为你陪葬!”
“看看你是在谁的地盘上猖狂!你不怕我连你带那个女人和孩子一起杀了?”
“我怕啊!可你不会这么做的!”曼图赫特普笑道,“您是汨公主,可不是疯子。您还得留几个筹码去和法老谈条件呢!别赌气啦,汨公主,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妨把你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你想从法老那里换得多少好处?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和法老讲讲价钱!”
“在我有生之年,我不想再看到埃及人在我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切!”曼图赫特普嗤之以鼻,“法老不会把嘴边的肥肉白白送给赫梯王家的。您现实点吧!”
“谁说我会臣服赫梯王家?”
“我说汨公主啊!女人老起来是很快的,您年华正好,何必把青春浪费在白日梦上?和我一起去底比斯享受人生吧,只要你把毕布勒还给法老,他会很乐意让你打搅他一辈子的。”
“你这个大绿海的叛徒!守着你的富贵荣华混日子吧!”
“是啊!我还真不甘心在这里等死。换了我的话,精心准备这么久,好歹得杀他一场再说!即便法老围住了城,没法摆出战阵来,偷袭总会吧?养了这么久的兵,敌人都封了自家门口了,还养在城里吃闲饭!说穿了,根本就是您怯场,被法老的气势吓住了!旁敲侧击的小算盘能有什么用啊?打仗拼的就是实打实的军力,左拉一个右拉一个,再跑到巴比伦去骗来一个,这算什么打仗?法老也就拿您寻开心而已,反正他在底比斯也没别的事好做!”
“你快下来!瞧我怎么抽你这张臭嘴!”
“躲什么呀?被我说中了吧?啧啧,围城第一天,您就胆怯了,还怎么撑下去啊?汨公主,您把腿伸错了地儿,这是男人的地界,你捣什么乱啊?您打过多少仗?能和法老的将军们相比吗?仔细掂量一下,别闹得太绝了,真到毕布勒城遍地饿孚的那天,看你还有什么力气来绑我?”
“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
“我可没有开导你的义务,再说我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死之前总得把话说清楚,不然死得多冤——”少年突然打住了,全神贯注地辨识风的来处。
此刻正有一阵风袭向城门,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迅速将纸鸢顺风抛起,扯了线逆风飞奔,纸鸢借了风力,迅速飘升到半空,他一手抽出短刀,割断长线。断线的纸鸢没了控制,乘风而行,悠悠朝着埃及军营的方向落去。
“快跑!”少年大吼一声,矮身扑过来,连推带踢几乎是拽着汨公主一起滚下城墙。
埃及人的箭雨横向扫来,无数的箭矢跃过城墙,从他们头顶“嗖嗖”飞过,天旋地转间,汨公主真切地体察到心底难以言说的恐惧——
曼图赫特普,他什么都知道,却半分都不想帮助她。他只想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令人厌恶得要跳脚的性格,这游戏人生的少年!
他们双双摔在地上,震起的尘土呛得汨公主一阵猛咳。曼图赫特普爬起来,雪上加霜地用力拍灰,汨公主一时口不能言,连眼睛都被微尘迷住了。
趁了这当儿,少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也。
他不惜冒了生命危险放出的风筝,遂了他的心意,落在埃及人的军帐间,马上有士兵捡起它,上呈至侍卫官,毫无疑问,风筝最终飞到了法老的手上。
风筝已经破了,纸莎草覆面上有几个似曾相识的符号。
每一个符号,都带着他所不喜的气息——另一种文明的气息。它让法老本能地反感,从他第一眼看见,就分明感觉充斥其间的嘲弄与讥讽。
这是可纶的文字!这是她的名字!
法老的记忆里闪过了可纶的影象——他曾将她及与她有关的所有记忆都禁锢于心底,而今骤然掘起,虽遥远如隔世,她的一字一句却仍历历在目,宛如昨天才对他说过:
“你认识它吗?你能念出它吗?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让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名字。它所代表的就是站在你眼前的可伦!”
“你感觉到这道鸿沟了吗?”
他感觉到了,可他从不认为那是道鸿沟,他亦不会因几个陌生的字符而退缩。当时可纶俨然高人一等的口吻令他很不是滋味,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竟然活得这么放肆!
就像个手无寸铁却偏要与命运抗衡的孩子,不可理喻地挥霍自己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