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可能存在的危险:是敌军设下的埋伏?还是遇到了地方武装的拦截?
大约行驶了半小时后,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车辆慢慢靠近,轮廓逐渐清晰
——
是一个检查站。检查站的铁皮屋顶已经锈迹斑斑,旁边的岗亭窗户破碎,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一根断裂的栏杆横在路中间,栏杆上的油漆早已脱落,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是个废弃的检查站,我们绕过去吧。”
司机松了口气,准备打方向盘,从检查站旁边的小路绕过去。林泰却突然抬手:“等等,先别绕!”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右侧的山坡,就在刚才车灯扫过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山坡上有一丝微弱的反光,像金属在黑暗中反射的光线,一闪而过。
越野车驶进基地大门时,岗亭里的哨兵抬手敬礼,探照灯的光柱扫过车身,在布满泥浆的车门上留下一道短暂的亮痕。林泰推开车门,冷风裹挟着清晨的寒气灌进衣领,他下意识地裹了裹作训服外套,目光扫过空旷的营区
——
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在地面投下昏黄的光圈,远处的宿舍楼黑沉沉一片,只有值班岗亭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
“林队,情报员已经送去医务室了,医生说伤口感染不严重,输几天液就能好。”
王磊提着情报员的布包走过来,布包上还沾着芦苇丛的碎叶,“里面的文件都完好,我已经交给情报科了。”
林泰接过布包看了一眼,拉链处的磨损痕迹还在,这是情报员一路上紧紧攥着的证明。他点点头:“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转身走向宿舍楼时,脚步下意识放轻
——
队员们在芦苇丛里跋涉了大半夜,现在肯定累坏了,他不想惊动任何人。
宿舍门推开时,合页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林泰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张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军帽扣在脸上,呼噜声像闷雷一样响;展大鹏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眉头还微微皱着,似乎还在梦里应对河湾的危机;蒋小鱼趴在桌上,手臂下压着没写完的任务报告,笔尖还悬在纸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蒋小鱼桌上的台灯关掉,又拿起自己的被子,盖在蒋小鱼身上
——
这小子总是这样,一沾到任务报告就忘了睡觉。做完这一切,林泰才在自己的床边坐下,脱掉沾着泥浆的作战靴,靴底的芦苇秆碎屑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
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白天的画面:情报员滚进灌木丛时的果断、河湾处士兵的枪口、山坡上那道诡异的反光……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林泰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手里还攥着那枚从芦苇丛里捡来的、沾着泥浆的弹壳。
天刚蒙蒙亮时,林泰猛地睁开眼睛
——
不是被闹钟吵醒,而是多年特种兵生涯养成的生物钟,每天这个点,他都会准时醒来。窗外的晨雾像轻纱一样笼罩着营区,透过窗户缝隙,能看到远处训练场的铁丝网轮廓,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队员:张冲的呼噜声小了些,军帽滑到了枕头边,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展大鹏翻了个身,被子被踢到了地上,露出的胳膊上还能看到昨天被芦苇叶划伤的红痕;蒋小鱼还趴在桌上,头歪在手臂上,呼吸均匀,应该是后半夜爬到床上又滚下来了。
林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下床时,他特意避开张冲伸到床外的脚
——
这小子睡觉不老实,上次训练回来,林泰就被他踹过一脚,现在想想还觉得疼。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作训服,动作轻得像猫一样,生怕拉链的声音吵醒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