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格莱里奇却根本没看范宁一眼,转身,下台阶。
教堂碎石落下,摇摇欲坠,祂的双腿踏入河流,刃尖带着十足镇压和威胁意味地,指了指此前f先生面容“涌起”的方向,随即向后收持,掠起小片水花。
随即沿着水流,继续往大门方向迈步,一路随意斩断了几截伸过来碍事的“腔肠肢体”。
“。。。。。。你,杀了,她们?”
后方,范宁的声音终于响起,一字一顿,轻得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范宁自己都对自己的反应状态感到“不是很满意”,他总觉得不是这样,不该仅仅这样,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说,你,杀了,她们?”他一字一顿地再度从牙缝间挤出词语。
波格莱里奇行步间没有回头,不过倒是开口了。
“那是‘她们’么?”其声音平直,略带反问,仿佛为了揭示出一个客观自然定律,“威胁和变数达到一定程度的,需要杀谁,就杀谁。”
范宁连连点头,接连点头。
你会后悔的。
我说,你会后悔的,之后,肯定,我保证。
好像有一些开口的词句,一些声音。。。。。。极轻极细,却让人遍体生寒,仿佛置身于地狱中的声音。
但实际上那只是构成范宁纯粹“普累若麻”的内心深处的另一丝波澜。
不说见证之主“厅长”能怎么个“后悔”法,这世界上达到执序六重的这几位先驱,恐怕都不会有怎么个“后悔”法。
再者“之后”又算是什么意思,“令人遍体生寒”又算是什么意思,“地狱”又是什么东西。
“很好,很好。。。。。。”范宁只是接连点头。
波格莱里奇这时终于停下,转身。
距离已走得比较远。
第一次,波格莱里奇真正看向了空中的范宁,只是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歉意,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催促与说明。
对,最多只能算是最后的“说明”,连一个感叹号都不配出现。
神性与神性的两道目光锋芒对峙。
“这世上总有一大部分蠢人会陷到类似的不值一提的事情里面,那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值一提,但你,本来不应在此之列。范宁,我单单是开口作这些冗余的说明,都是对你的看低和不敬。”
“管制高于一切,作为合作者,请重新管好你已经放任了数十个小节的音乐。”
“。。。。。。”范宁眼睛死死盯着波格莱里奇。
“有些话我早告知于你了,上面的情况需要一些更大的代价,即便如今出现了另一种更恰当的支付形式,但那依旧不是由你来支付。”
“眼前这些,又算得什么,可笑。”
“你只须记住一点——”
波格莱里奇重新转身,继续径直向前。
“‘烬’之准则高过一切,包括我。”
还没等范宁重新消化清楚话的含义,其暗蓝色礼服的身影,已经从教堂大门的尽头纵身跃下,瞬间被浑浊的激流与苍白的环节光影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