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年后,一双破了洞的鞋才踩上丽江古城的青石
板。他选择在丽江留下,就像当年从西安选择北京,
从北京选择远方,丽江就是那个他找了很久的远方。
于故乡和北京,他是孤独的异类,于彩云之南的
丽江古城,他却轻易地就能找寻到人生履历无比雷同
的族群。
路平和我、大军、大松、靳松一样,是古城最初
的一批流浪歌手,彼此看对方都像是在照镜子。人以
群分,无论丽江这锅杂烩汤水有多深,大家都以一个
小圈子的形式游离在“浮躁”二字之外,自得地混在浑
水里。
后来,我们分别开过D 调、跑调、大冰的小屋、
第一代江湖、凡间、丽江之歌、低调小馆等一系列火
塘或小酒吧,我们不是连锁,却胜似连锁,并以此为
根据地,草创了游牧民谣这个民谣小流派。
我曾用矫情的文笔渲染过当时那种状态:
这个世纪初,一群把音乐当干粮的人,从天南海
北、体制内外,揣着所剩无几的青春和还未干涸的理
想,不约而同地溜达到了彩云之南,溜达到了雪山脚
下的小镇丽江。
他们中有的平和淡定,永远一身褴褛布衣;有的
堆起满脸胡须,总是低垂着眼帘;有的桀骜不驯狂放
不羁,却人情练达和蔼可亲;有的低调寡言,从不向
人述说哪怕一丝丝曾经的坎坷沧桑。
他们是这座小城的过客或者常住民,夹杂在无数
的艺术家和伪艺术家当中,每天静静地唱歌、喝茶、
看书、买菜、赖床、微醺还有恋爱。他们总是随身带
着变调夹。他们弹琴,叮叮咚咚的,很小声很小声地
唱歌给方圆三米之内的人听,他们唱自己的歌,无论
是在街边还是吧台边,很小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