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低头,伸手先摸摸左裤袋,又摸摸右裤袋,又摸回左裤袋,拍了拍,捏了捏,什么都没有。
“喂。”
楼弃抬起头,无数的人里,在眼前出现了一个特别的。
芙蓉如面,柳作眉,以冰雪为肤,玉为骨,把整季的雪水都融在她的眼睛里,笑一笑,便像是漫山遍野的野花烂漫,不笑的时候,唇角下抿,便带着远超她年纪的聪慧熟虑,伤心沉郁。
人潮汹涌,她坐在轮椅上,像是分开人海的磐石,双手沾满泥巴。
“这该是他要等的那个孙女了。”
楼弃想:“原来老太婆是这个意思吗?一场车祸夺去她的双亲,同时也不让她独自好过,让她余生都无法站立。”
她也打量着楼弃,眼神有过颤动,似不可置信,又似感动,失望,欣喜等等,很难想象一个16岁的孩子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你是。。。。。。。。”
聊恬很快自己就想清楚了,笑着说:“是嘛,那个老太婆,她也终于要死了啊。”
“喂喂虽然知道你身上有那老太婆的毒舌基因,不过听到那个老太婆快死了你也太孝了吧!”
“凡人终有一死不是吗?”
聊恬只是笑着说:“我们早晚都会回去的,只是时间的长短不同,经历不同。不过在回去之前,你过着像样的人生吗?”
“当然。”楼弃说。
“可是你的眼神都死了。”聊恬说。
“。。。。。。。。。你这孩子真是打小嘴就甜啊!”楼弃额头暴起青筋。
“开个玩笑的。”聊恬说。
“那最好不过。”
“我说的只是你的瞳孔,好像已经开始扩散了。”聊恬一本正经地说。
“喂喂结果我不还是死了吗?!”
楼弃心中感觉有点奇怪,和这个一脸正经在搞笑的孙女,两个人却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某种共同点始终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一定是老太婆之前和她沟通过了。
“那个老太婆可不是自己像只老猫一样找个地方,无人知晓地埋掉自己,能乖乖咽气的那种人啊。也许你也要明白她的目的和用心。”
“我就说那老太婆居心不良啊!果然是惦记我的姿色啊。”楼弃猛拍大腿,早有预感。
聊恬明眸皓齿,秋水眸子眯成月牙,说:“我知道的,你和那老太婆做了一个交易对吧?其实我也是。”
“什么交易?”
“我和老太婆的交易只有一个,她每完成我一个心愿,我就要听她的话。其中一个心愿呢,是和我的偶像生活一段时间。”聊恬说。
“喂喂我算什么什么偶像?我要是早知道我有这潜力,两年半前我就去学唱跳Rap了。”
楼弃脸色奇怪地问:“你又能从交易中得到什么?”
“我就能去死了。”
聊恬说完,拍了拍毫无知觉的双腿,笑着说:“人生,活着真的是太痛苦了。你难道不也是这么想,才一直逃避到现在,逃到这里吗?”
她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着楼弃,笑:“对吧,陈子游?”
所有的黑暗,阴影,伤痛,和过去都伴随着这被诅咒的名字。
在她呼出的那一瞬间,回来了。
聊恬眼睛弯成月牙般好看的弧度,病娇地笑说:
“别这么害怕嘛,我一直很喜欢你,是你最大的粉丝噢。呐,在我想你去了哪里的这段时间里,你有过上像样的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