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不该如此,你让我很失望,虞国没有比你更强的人了么?”
不……他不是因为输掉一局棋而破防,而是想到了接下来,将要承受的残酷后果……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
文珠公主也露出夹杂怜悯与失望的复杂神色。
作为一名外嫁的公主,她在立场上无法倾向任何一方,但内心中,无疑期待陈九言守住虞国的颜面。
丹澈环视周遭一张张脸,与挤得密不透风的黄庭巷,平静说道:
“下一个,还有谁?”
无人应答!
连堂堂大国手都一败涂地,哪里还有人敢上来。
“有人已经去请其余几位国手,小和尚莫要嚣张!”有人呵斥。
旋即,有寥寥几人附和。
可更多人沉默悲观——这么久过去,其余几位国手,必然早已得到消息,却无一人到来。
哪怕真有人毅然赶来,可陈九言都输的这般毫无悬念的情况下,换成其他“棋待诏”,又能翻盘么?
今日之后,虞国棋坛被一西域少年横扫的消息,只怕要传遍大街小巷。
奇耻大辱,却无力抵抗。
文珠公主深深叹了口气,一时意兴萧索,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丹澈小和尚,再次环视众人,微笑道:“无人应战了么?”
然而,就在一片寂静中,瘫坐于原地的陈九言只觉肩膀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
继而,失神的大国手只听耳畔响起一个陌生,又有些许熟悉的声音:
“侯大,你扶他去一旁休息。”
赵都安掸了掸衣袍,占据了尚温的座椅,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眼愣神的丹澈小和尚,笑道:
“请吧,本公子陪你玩一局。”
丹澈眨眨眼,目光越过他,看向正要离开的文珠公主。
“林公子?!”
文珠公主表情呆滞了下,吃惊无比地看向赵都安。
她觉得,这个林公子在胡闹,你一个连黄庭巷都第一次来的公子哥,何必要当众出丑?
任侠之气,也要量力而为。
这可不是打几个泼皮,救几个贫民那般简单。
丹澈却误会了文珠公主的意思,以为是她找来的厉害棋手,不敢大意,点了点头,抬手轻轻一抚。
黑白棋子簌簌回落棋盒。
“请指教。”少年僧人说道。
话音未落,赵都安一子打出:“别废话,我赶时间。”
……
……
西域使团下榻在京城的一座专门接待西域官员的驿馆中。
名为“金风馆”。
连日的落雪,将整个驿馆建筑屋顶也蒙上了一片雪。
太阳出来时,屋顶的积雪融化,反而格外冷些。
“吱呀。”
金风馆内,一座楼阁的窗户被打开,显出一名站在窗边的皮肤黝黑,如老猴子般的僧人。
红色的僧衣与头顶红色的僧帽在雪景中格外鲜艳,脖颈上悬挂的由白象牙穿成的珠串泛着尽管股,凹陷进去的眼眶中,满是思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