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报上程樘的名字,给了两块钱。
李芳芳报了自己爸爸的名字,也是随礼了两块钱。
两元礼钱,在钱榆村就是普通街坊会拿的金额,不多也不少。
来之前陈茶问过程樘,跟闫家完全没亲戚关系,为什么还要出这两块钱?
程樘说钱榆村一直很穷,谁家娶媳妇都特别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谁结婚,没关系的街坊也会拿两块礼钱。
一户两块,一百户就二百,结婚摆席差不多就够了。
说好听了说是村里人重情义,说直白点就是互相凑钱结婚。
闫福勇他娘抓了两把糖给陈茶和李芳芳一人一把,算作谢意。
李芳芳自己接过来,用眼神示意陈茶也收下。
明天就结婚了,闫福勇家里人来人往,都很忙。她俩不好意思多留,给完钱就告辞了往外走。在到院子中央,正好碰见新郎官闫福勇从里屋出来。
闫福勇一身新西装,唯独膝盖上两块土印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无比。
他跟李芳芳明显是认识的,一见两人就笑着打招呼:“呦!芳芳妹妹来了啊!你等等咱俩聊会儿!”
李芳芳笑道:“你快拉倒吧!忙着娶媳妇儿进门的人哪有时间跟我闲聊?行了,你忙吧我们走了。”
闫福勇几步跟上她们,“这话说的,我是重色轻友的人吗?何况……”闫福勇眼神落在陈茶身上,“你这不领着个漂亮姑娘?这你哪个亲戚家的妹妹?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真俊!”
光线虽暗,但不影响闫福勇看清陈茶的美。
陈茶微微皱了下眉,觉得一个准新郎官说这种话有些轻浮。
李芳芳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佯装听不出闫福勇话中的含义,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你快留步吧!还真打算当护花使者送我们回家啊?”
“我倒是想,可惜……”闫福勇指了指院外,“张哥在外面等着我呢!”
李芳芳和陈茶落后一步让他先走:“那你先去忙!”
等闫福勇身影消失在篱笆外的黑暗里,两个人才往外走。
李芳芳轻拍了下陈茶的胳膊:“茶茶你别往心里去,这闫福勇平时人也不坏,就是他嘴上没个把拦门,开玩笑没轻没重的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陈茶嗯了一声,没说话,但是从心底给闫福勇打了个叉。
陈茶靠直觉几次死里逃生,她可以第一眼信任看起来不是好人的程樘,也会第一眼判了笑眯眯一脸正气的闫福勇死刑。
两个人出了大门,刚走两步,听见闫福勇跟人聊天。
本来她们也没在意,偏生他们提到了程樘。
“常来哥,你这来了不进门在外头等我干啥?”
张常来拍了拍自己胳膊上黑底上写着白色孝子的袖箍,“你这娶媳妇是喜事,我这刚戴孝去你家不合适。”他掏出一张两元纸钞递给闫福勇,“喏,我跟你嫂子一点心意,别嫌少。”
闫福勇象征性地推辞了两句,就把钱接了过来,顺嘴问了句:“婶子的事还顺利吗?本来我也该去帮忙抬个棺啥的,这家里实在抽不开身。”
红白事能不撞就不撞,这是钱榆村默认的规矩。
张常来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虽然时间有点匆忙,但都还行,挺顺利的。就一点挺晦气。我娘睡的棺材是程樘做的。唉!怨我不孝,我娘跟着我没享福,这走了还得睡劳改犯做的柳木棺材。虽然是情势所逼,但是想起这事,我就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说罢,还重重叹了一口气,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闫福勇啊了一声:“不是,再匆忙哥你也不能这么委屈婶子啊?!虽然事出突然你也不能用程樘啊,他打出来的棺材这不是脏了我婶吗?那我婶子这在地下也不能安息啊!哥,不是当弟的说你,你这事办的……啧,不太好。”
张常来长叹一声,“这不是也没办法嘛!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手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里紧。我娘走得急来不及打好棺木,也买不起城里卖的成品棺材。咱村就他会木工,他家里恰巧有柳木,我只能将就将就了。”
“那可便宜他了!哥,你给程樘多少钱?他敢狮子大开口,我给你削他去!”
张常来摇摇头,“就一棵烂柳树,借他手用了用,他哪好意思要钱?他不要钱我都不愿意用他干活!说不去不够丢人的。怎么可能给钱?那不得呕死我?!能用他就是给他脸了,他好意思要钱?”
闫福勇点点头,深以为然,“确实是给他面子了!我这结婚也是很怕他上门添晦气……”
李芳芳听见陈茶牙齿咬得咯咯响,刚想劝她两句,结果一扭头就看见陈茶朝那俩大老爷们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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