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清已经走远,觉着不对,又回来了,他对上向满警惕的目光,好?气又好?笑:“你想什么呢?”
他上下打量向满,逗她的念头刚熄灭,又熊熊燃起,他向前一步,向满便后?退一步,最?终还是把她逼停在玻璃幕墙前,那墙上是一副色彩浓艳的达达主义油画,画面拉扯,撕裂,趣味,又抽象。
更抽象的是向满的表情。
沈唯清的衬衫衣扣解到了第二颗,手表也被他摘了,随意拎在手上,向满看见他的腕骨,与脖颈处皮肤是同一种色调的冷白,饶是橙黄光线都未能给他浸上点暖意。他真?是一副好?皮相,有这满屋子的艺术品做衬,也无?可否认,他也有才华。
这样?的男人是有魅力的。
沈唯清身上确实有点油烟味,不过混着极清淡的男香,并不算难闻。
她心里忽然被投下一颗石子。
湖水荡开。
“沈唯清!”
向满直直盯着他的脸,与他对视,愤怒已然开始酝酿。
“嗯,怎么?”
沈唯清比她高太多,只能微微颔首。垂下眉眼之时光线也被遮挡,这时更显出他疏朗轮廓。
“跟我讲讲呗,你想什么呢?”他不依不饶。
向满深吸了一口气:“沈唯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还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会?”
“没有。”
“可你现在的行为很?冒犯。”
沈唯清安静看着她,片刻:“你觉得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不想冒犯她?”
出口如此轻佻。
可向满总觉他神色几分认真?,甚至有些露胆披诚,令她心脏遽然紧缩。
触碰他
“这点儿出息。”
沈唯清看到向满脸色登时变了,他抬手,却?在掌心即将触碰到她额头的那一瞬,被偏头躲开?。
向满直视着沈唯清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闪。
他们的瞳色在同一种光线下折射出不同色彩,他是更加浅淡的棕,而她是愈发深不见底的黑沉,好?像看久了就要被吸附其中,沈唯清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成为以身犯险的第一人。
他把手臂收回,转而笑了声:“等我一会儿行不行?我先换件衣服再跟你说。”
说?说什么?
向满不觉得她和沈唯清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刚刚经历过心脏一霎收紧,血液猛烈膨胀,如今已然?渐渐归于平静,向满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个人被异性忽然?表白都会有?如此反应,只是瞬间罢了,不值得回味。
“看也看过了,你的事业很厉害,你的工作室很棒。”向满平声说,“现在我可以回去?了。”
沈唯清却?不由分?说拉住向满的手腕,强行将她手掌翻转,而后把自己的手表放在向满手心,就着她的手看了看时间:“六点?半,我保证,晚上九点?前送你到家。”
他指了指一楼的偌大空间:“你自便。”说完便往幕墙后面走去?,可走到一半又好?似猜到向满想?法?,他回头示意向满他的外?套和手机:“我东西可都在你这了,丢了算你的。”
“”
向满为自己前几天的错觉而懊悔不已。
沈唯清原本?就是这么个无赖,他从来就没变过。
一楼的馆设布置精心,向满不想?坐下,也不能走开?,只能沿着动线闲逛,逛了一层的四分?之一她便开?始腹诽:所谓艺术,大概就是普罗大众会嫌弃的东西吧。
比如,她实在无法?理解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个银色的椅子有?何?美感,看上去?像是破旧的学校课椅,临近报废的那一种,破破烂烂,让人唏嘘。她走近,看到那巴掌大的展签上写着这把椅子的设计理念
——试图展现暴露在自然?现象之中的废弃材料迸发的再利用之美。制作材料是的废弃的铝镁合金板。
设计者那一栏写着沈唯清的名字,WEIQING
向满看不懂,也并不觉得这把遗弃哪里“美”,它看上去?左支右绌,几近倒塌。
又比如,几步远之外?那个石墩与竹节链接的桌子那是桌子吗?那能摆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