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土坯垒起的草房静卧在山坳里,枯黄的茅草屋顶几处塌陷,露出黑黢黢的椽子。
两边厢房屋门朽坏,糊窗纸早被风雨撕成了碎片,黄泥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掺杂的麦秸。
院子里荒草没过膝盖,几只麻雀在墙根下啄食着什么。
正房山墙裂开的缝隙像蛇一样弯弯绕绕,最宽处能塞进半只手掌,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有冤魂在里面哭嚎。
斜阳穿过裂缝,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带,照见墙角蛛网蒙尘,梁上悬着的旧灯笼只剩骨架。
忽听吱呀一声,西厢房破门被推开,一位佝偻的老汉手举拐杖挎着竹篮从里面挪出来,篮子里装着刚挖的野菜。
他抬头望了眼正房的裂缝,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颗泪珠,颤巍巍摸出怀里的粗线,想往裂缝里塞,线太细,风一吹就断成了几截。
屋脊上突然跳下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叫,他蹲下身,从篮底摸出块干硬的窝头,掰了一小块喂给猫。
黑猫叼着窝头窜进东厢房的草堆,老汉望着猫消失的方向,缓缓坐在朽坏的门槛上,把脸深深埋进布满污垢的围裙,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围裙里渗出来,与风声搅在一起。
看到这种凄惨的状况,马云波和程岗……他们,都流下了伤心欲绝的同情泪水。
“就是这样的人家,竟然还有人存心不良,想从他的手里,把低保户名额夺走……我实在是搞不懂,难道他们的良心,全部被狗吃了?
看来开年过来还得加大力度,让这里的百姓们,尽快的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马云波噙着眼泪,说出了心底的感叹声。
“云波哥你不必自责,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其他人并没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只知道利字当头。
说穿了都是穷字害的,自己都生活不下去,哪里还有闲心来照顾他们?
弱肉强食这是自古的定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出改变?
你自掏腰包的十万元救济款,足够他们家,度过好几年幸福的晚年?”
姚美芝上前轻拉住他的手,含着眼泪动情的说道。
“是啊,不下村亲访,怎么也看不到,这里老百姓的凄惨状况。
比他家还穷的人家,每个村都有好多户,甚至有人家干脆住进山洞里……用篱笆门挡住山风……毒蛇猛兽的侵害就行,过着半饥半饱粗茶淡饭的穷苦日子?
有些干部只知道尸位素餐的混天过日,拿着国家赋予的薪酬,外加一些公款……在镇里面胡吃海喝。
他们自认为人各有命,凭他们也无力回天,而他们所过的惬意生活,这是苍天赐给他们的。
至于其他事情,自认为这是闲事,他们也无权干涉?
……只要自己认真过好每一天,最后不犯大错就行?”
陆文雅拉住了他的衣角,含泪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自从她来到了这里后,改变了自己的心性,并不全是被他的英俊所迷……而是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光辉灿烂的闪光点……还有他那一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菩萨心肠……待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会受到他的熏陶,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他彻底的感化……。
他并不是圣人,更不是天上的神,只因为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管辖下的穷苦百姓……。
有这一点这就够了,他可以为之……做出奋斗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