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便被催眠似的点一下头,鬼使神差地跟他一起上了车。
“怎么这么爱哭?”
他叹了口气。看杜窈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以为是哭岔气了,还没缓过来。
从后排拿了一盒抽纸,放到她腿上。
杜窈眼泪早干了。
把抽纸丢到门边的储物格里,扭头,留给他一个闷闷不乐的后脑勺-
路程很短,十来分钟抵达。
时至秋中寒露。路旁枫叶霜红,枯叶簌簌地扑在地面。踩上,发出清脆的响。
杜窈关上车门,轻抿起嘴角,站定。
心里乱糟糟像缠上一团毛线,不明白程京闻是什么意思。
几十幢不算太高的单元楼林立,有做旧的红漆瓦顶与铸铁的院子围栏。
再普通不过的小区,可杜窈却一步都不敢往里迈了。
这里明明是……
他们一起生活三年的地方。
“傻站着干什么?”
似乎察觉到杜窈没有跟上来。
程京闻右手抄在兜里,形容散漫,转过身叫她,“跟上。”
杜窈咬了咬下唇,小步跑过去,跟在了程京闻身边。
但几乎不需要他领路。
杜窈置身其中,便能在心里数出四五条路线。往左边走,种的应该还是梧桐树,枝繁叶茂。夏季阴凉但傍晚蚊虫实在太多,没有灯,杜窈每次一个人回来都不走这,但程京闻很喜欢,有几次拿虫子吓她,杜窈气得好几天没跟他说话;右边这条小路再拐一圈,有一架秋千,杜窈总是喜欢揪着程京闻给她推几分钟;往前直走……
杜窈闭一闭眼睛。
思绪回笼,极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低头,一眼都不再看程京闻。
可即便这样,进电梯,他去按楼层数的按钮,一抬手,便叫杜窈心里准准确确的浮现一个具体的数字。
七楼。
但明明——
明明不可能。
与程京闻分手后房子便退了。
但出国前,杜窈到底心里有些后悔,还特意去问了房东,能不能转租给她一个人。
却被告知已经租给其他人了。
长租,近几年都不会再找新的租客了。
杜窈脑子混混沌沌地走出电梯。
心里一股疑问,“你……”
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用力地抿了抿嘴角,把话收了回去。
门打开。
玄关铺着暖灰色的地毯,门口的衣帽架上挂一件黑色的风衣。
墙上挂的晴天娃娃叮叮当当地响。
程京闻倒是自然地换上拖鞋,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