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谢信笑音染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暧昧,“和秀色可餐之人同席而食,无论吃什么都有滋有味。”
“何况谢某早就好奇,将军平日吃些什么菜品。”
谢信不请自入,此时又主客颠倒要强留在将军府用膳,不仅将军府众人听得目怔口呆,宁越之都颇感意外。
和初入朝堂的林策,周则意不同,他和谢信同朝为官几年,对这个权臣素日的做派甚为了解。
谢信出自诗书簪缨的名门望族,自小生活奢华,如今又权倾朝野,贵不可言。
不知多少公卿和世家子弟为了巴结讨好,求着请他赏脸赴宴。
谢信主动要求留在将军府吃饭,还是在主人明显不愿的情况下,此种举动前所未闻。
南阳谢氏和统帅镇南军的钟家世代交好,谢信和钟小将军乃总角之交。他因此敌视出身乡野的镇北军统帅林策,这一行径不难理解。
林策回京,他俩正面交锋,谢信对林策的态度,不仅是看不顺眼故意挑衅,更参杂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诡谲。
若在以往,宁越之必然兴致高昂,看他二人明争暗斗。
河蚌相争,他说不定还能做个得利的渔翁。
可如今,他被林策勾去了魂,谢信此番举动,令他颇为不解,并且心中不悦。
周则意同样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他和林策关系微妙,但他深慕徐如。
徐如是林策心腹,在镇北军中执掌大权,甚至可在林策不在时代行将军之职。
谢信居心叵测,他得帮着徐如小心防备。
谢信铁了心,要留在将军府用膳
,周则意也不说要走。
听者有份,将军府的人只能请谢相和淮王一同在府上用餐。
秋风有些凝滞,气氛安静而沉郁。
孙有德负责府中内务,为了缓和气氛,朝林策请示:“淮王和谢相都在府上,机会难得,我即刻去往后厨,让他们准备一桌上好酒菜,款待几位贵客。”
林策微微扬起嘴角,精致眉眼灼目得令人呼吸一窒:“逐月跑得快,让她去。”
随即吩咐逐月:“跑一趟后厨,让他们做一顿款待贵客的丰盛大餐。”
“好嘞。”逐月领命,施展轻功,步不见了踪影。
林策又朝孙有德道:“你先领淮王和谢相去往膳党,我朝将军禀告此事,随后便到。”
说完一声“先行告退”,带着追星走向主院。
二人走出众人视线,追星压低声音,正色提醒:“将军往后见人,还是带上面具为好。”
装成一个“暂代将军之职”的心腹亲卫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将军这张脸。
周则意等人看向他的炙热目光,令追星心烦气躁。
林策却不以为意,托着尖削下颌若有所思:“林大将军卧病在床,我以将军亲卫的身份行动,不仅方便,还可迷惑对手……”
他似在思考什么策略,忽然间侧过头,认真打量追星。
莹亮专注的目光看得追星耳根霎时通红,血脉似如沸腾一般,心脏难以控制地狂跳不已。
追星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极力抑制着紊乱的呼吸,避免让对方看出任何端倪。
林策端详了追星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满意地收回目光。
“走吧,”他道,“先去膳堂等着,待会菜上来时,谢信的表情不容错过。”
二人在主院内溜达一圈,去往膳堂。
孙有德已经安排好席位,等着后厨上菜。
招待周则意,谢信和宁越之这样当朝权贵,千万怠慢不得。
林策此刻的军职只是一介校尉,主位让给了淮王。谢信和宁越之坐他左右,林策自己坐在了末位。
谢信提议:“听闻孟追星和孟逐月深得将军器重,平日和将军同席而食。今日虽有淮王殿下,宁大人和谢某在,一顿便饭,何须见外,不妨叫上他们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