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并不是很明白安瑞话中的深意,但是看着被他冰凉凉的视线滑过的地方,谢澄下意识地伸了双手捂了捂,而后勃然大怒,深刻感觉到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战。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爸跟我妈!”谢澄瞪着眼睛,“我爸平时处处宠着我妈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偶尔么,总会有那么几次……你懂的。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只要我妈做顿好吃的哄哄我爸,事情马上就掀过去了。”而后翻了个白眼,凑近了嘀嘀咕咕,“我妈现在肚子里那个算起来不就是他们前几个月吵架和好之后的产物么!”
“闪远一点。”安瑞又一巴掌将人拍开了,“我跟小哲和你爸你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谢澄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开了,冲着安瑞挤眉弄眼道,“安小哲那不是你爸特地给你领回来的童养媳么!”
安瑞越发觉得曾经有那么一秒会觉得谢澄还有点靠谱的自己,实在是天真得不忍直视。慢慢地将头转过来,面朝着黑板,对谢澄这个逗比,却是连一个“呵呵”都不愿意再留了。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到底谢澄之前的话还是被安瑞听了进去,等到了上午两节课后的大课间休息,拿着零钱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一罐热饮,拿着热饮就走到了安哲的教室门口。
“小哲。”安瑞站在门口,冲着安哲笑眯眯地喊了一声,“过来。”
安哲抬着头看着门口,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有些吃惊了。他快步走到安哲身边,将人拉到了楼梯口,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怎么了吗?”
安瑞弯了弯唇,突然将手里暖呼呼的听装饮料贴到安哲的脸侧,笑道:“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了么?”
安哲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了饮料,黑黢黢的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迷茫:“给……我的?”
“和好礼物。”安瑞点了点头,然后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安哲一般:“现在不生气了吧?”
“和好?”安哲呼吸稍稍一窒,随即赶紧解释道,“我是生气,但不是跟你……我的意思是……”安哲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样组织语言才能够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瑞瑞,你误会了,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安瑞靠在墙上,“生自己什么气?”
安哲紧紧地抿了抿唇,然后才看着安瑞,低低地道:“因为我还不够好,所以瑞瑞还没有办法完全相信我。”抬头对上安瑞的眼睛,纯黑色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但是,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终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让瑞瑞得到最好的生活。”
“就算以后长大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瑞瑞,你愿意相信我吗?”
安瑞唇边的笑稍稍淡了一点。他冷静地睁着眸子,像是审视一般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尚且还过于幼小稚嫩的孩子,然后,低垂的视线看到了在他手中,被紧紧握住的那一罐听装饮料。
【永远这种话,大概就只有孩子和骗子才能说得出口】
“啊,我相信啊。”安瑞又弯起唇角愉悦地笑了起来,伸手按在安哲肩上,声音跳跃带着快乐的色彩,“我家小哲以后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到时候,我可就要小哲多多关照了!”
【永远这种事,大概也就只有孩子和傻子才会蠢到去相信】
“快要上课了,我该上去了。”安瑞站在楼梯上,朝着安哲挥了挥手,“饮料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然后那张带着完美笑意的面孔,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表情慢慢龟裂。
“永远啊……”
安瑞站在走廊上看了看天,乌云聚集在一块,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恍惚记着,他妈去世的那头,好像也是这么样一个沉重得令人快要窒息的天气。
哦,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他妈去世一周年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安海成他究竟还记不记得。安瑞有些随意地想着。
他妈是割脉自杀的,现场他自然是没看见,但是后来听着别人说,血留了一地,看起来特别恐怖。
——瑞瑞,妈妈会永远陪着你,妈妈还要等着看你娶媳妇儿呢。
骗子。
——瑞瑞,爸爸会永远爱你和妈妈,你们两个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骗子。
——瑞瑞,放心,我明白自己的地位。我只是安家的养子,自始至终都是。安家是你的,我永远不会跟你抢属于你的东西。
骗子。
“都是些骗子啊。”安瑞垂下睫笑了笑,踩着上课铃,漫不经心地回到了教室。
“瑞子,你去哪儿了?”谢澄一见安瑞,眨了眨眼,然后做焕然大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