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人很少将脉案告知外人,柔瑾似是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才说起异常缘由,越说郑巧脸色越是难看,原来竟是有可能中了堕胎药!可当时她没有查出来!
瑞王府里不是没有好大夫,她还回娘家找了杏林圣手,可大夫都说是胎儿不够强健才死于腹中,可是孩子刚有胎动时明明活泼好动,没道理撑到七八个月渐渐消沉,若是有人害他呢?那可是她与瑞王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
郑巧当即抓住瑞王衣袖:“王爷,这事儿咱们还要再查!妾身要知道到底是谁害的咱们的儿子!”
“王妃,你冷静些。”瑞王拂开她的手,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一直一言不发的贺固站起身朝他身后看去,柔瑾也面露惊讶,他周身一冷眸底的暴戾令郑巧愣在原地。
“儿臣拜见父皇陛下。”
三人齐齐行礼,郑巧满腹委屈被惊得一干二净,落后半步屈膝行礼,谁也没心思去想惠帝怎么悄无声息来了公主府。
惠帝笑着近前瞧一眼桌上的菜式满意颔首,径自坐到主位之后还十分和善的冲他们扬了扬下巴,示意落座。
柔瑾老实不客气地坐下:“父皇,您来儿臣的公主府怎么也不说一声,儿臣去迎一迎也好啊。”
“人都说春色如许,朕随意出宫逛逛顺道来了你府中,若是大张旗鼓的惊动朕的孙儿可怎生是好?”惠帝和蔼可亲。
只是扫过瑞王与瑞王妃的目光仿若利箭。
约莫过了半晌他才移到一旁命贺固去请太医和京城有名的大夫为柔瑾诊脉,脉象做不得假,太医和大夫诊过之后都有些迟疑,惠帝咳了一声,众人忙上前复命。
公主的脉象确实像是中了堕胎药,万幸此药药性还算温和,大人胎儿摄入不多,暂时无碍。
太医一向明哲保身,话不说满,暂时无碍便是没有大碍。
柔瑾这才止住眼泪娇气的喊了声父皇,明摆着是要惠帝给她做主,如今天下归顺,这可是真龙天子坐镇的京城还敢有人谋害公主,惠帝怒意冲冲。
“亢儿。”
瑞王垂着眼眸上前一步:“儿臣在。”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此事朕命你去查个清楚,看到底是谁要害宝爱,朕严惩不贷!”
“儿臣领旨。”
柔瑾睁大双眸惶惶不安,惠帝看向贺固,他会意,低声安抚公主总算缓解她的焦灼,可柔瑾还是忍不住追问惠帝若是真的有人害她该怎么办?
惠帝意味深长:“朕必定会让那人偿命。”
“那儿臣听父皇的,也不再心软了!”
柔瑾恨恨的语气反而逗笑了惠帝,他在公主府盘桓半日才回宫,瑞王则已着手调查此事,查来查去落到了含章殿头上。
徐皇后与已故周贵妃是宿敌,她的女儿二公主和离后长居深宫郁郁寡欢,徐家亲族悉数被斩,她一秋后的蚂蚱当然想拉几个人垫背,派人给公主下堕胎药只是第一步,她其实更想让太宁公主早日暴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惠帝得知内情勃然大怒,太子为了保住徐皇后性命自请废黜,这一次惠帝不再犹疑,三日之后下了一道圣旨,废太子刘宸改封安郡王,择日出宫开府幽居,徐皇后罪孽深重屡教不改,念及抚育一子一女被罚禁足含章殿,圣旨上没说何时放这两人出来。
废后也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了。
朝臣开始发愁储君之事,成年皇子里头只有瑞王和齐王了,但齐王当了这些年的闲王根本无心政事,人生只剩吃喝二字,谦王圈禁多年惠帝根本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唯有瑞王,人虽桀骜,但近年来当差办事还算靠得住的,且瑞王有荥阳郑氏的外家,手腕靠山一应俱全,一时间,瑞王府真正炙手可热起来。
瑞王府宾客盈门,瑞王妃特意给太宁公主府送了请帖,若无柔瑾挑起那桩事徐皇后母子也没那么快倒下,现下太宁公主该来巴结准太子妃了。
可惜,柔瑾回信客客气气道公婆刚回京府中事务繁忙加之月份大了不爱走动也怕给瑞王府添麻烦,等生下孩儿再回请瑞王妃,后来瑞王妃以瑞王名义相请她也未动容。
贺乘晖升任吏部侍郎,他前往东阳郡赴任时惠帝曾赏过一座四进宅院做新居,这些年一直有专人打理,贺乘晖回京前惠帝还曾亲自过问贺府可有破败,大有再赏宅院的架势,被贺固婉言拒绝后则赏了一扇他用过的屏风以示恩宠。
这一家回府,柔瑾也得去贺府拜见,虽然到那也是受别人的礼,但她礼数周到外人只有夸赞的份儿,毕竟谁人不知如今惠帝面前的大红人除了瑞王就是贺驸马。
贺固明知道去见那二人会让她伤心却没有理由阻止,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贺乘晖夫妇回京前一日贺固派人迎出七八十里地,当日又在城门口等候,贺乘晖欣慰客套,等听闻公主也来府中之后不由看向梅夫人。
这些年贺固成器,梅夫人却仍旧与他们夫妻保持不冷不淡的来往,柔瑾抵达贺府正堂时特意免了一家人的拜见,从前是不知现在只能想个办法避让。
梅夫人保养得宜和五年前无甚差别,轻声细语礼数周全。
柔瑾克制着心内激荡移开视线对上贺固担忧的目光微微一笑,转而和妹妹们说起话来,贺月珠出落得比从前明艳大方,看向柔瑾的目光不复从前的热切,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是懂事了许多,贺月凝真真长成了小小少女模样笑起来俩酒窝格外讨喜。
平心而论,柔瑾觉得后者更可爱,但给出去的见面礼一般无二。
见过人柔瑾没再逗留,她在这贺家人也不会自在,迈出正堂大门时听到贺月珠轻轻喊了声娘似是在撒娇,贺固握着柔瑾的手,任凭她不自觉用力时抓破手心。
伤口破皮沁出一层血点,贺固若无其事地撕掉那道翘起的油皮。
柔瑾长长舒气:“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孰轻孰重。”
话是这么说柔瑾还是会下意识关注贺府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