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暖对上他幽黑复杂的眸子,忽然想起这人就任主宰者那年。
那年,她才五岁。
仲裁庭那些糟老头子搞出来的就任仪式繁琐又冗长,那个时候程厉的地位还不稳,有不少人想杀他。
就任仪式上,程厉不放心将五岁的小戚暖交给别人照顾,就牵着小戚暖走过那条万众俯首、通往权力顶峰的红毯路——由朝圣道通往甲子楼。
但对于五岁的短腿奶娃娃来说,那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奶娃娃委屈巴巴地噘着嘴,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一副“我哭给你们看”的表情。
仲裁庭那帮格外看重仪式的老头子们当场脸就绿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就在这时,程厉伸出胳膊将奶娃娃捞起,抱进了怀里,温柔地轻哄了两下。
“乖,不哭不哭。”
这一哄奶娃娃更委屈了,哇的一声把小脸蛋埋进程厉的怀里,眼泪鼻涕一股脑地蹭在程厉的衣服上。
“好了好了,阿暖最乖对不对?累了就睡吧,我们不走了。”
他宠溺又无奈地颠了颠怀里的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那时候的程厉也只有十五岁,哪怕再厉害可怕、再手段狠辣,终究还是个少年,身子骨单薄,没有后来的高大宽厚,但抱着小戚暖的胳膊稳稳当当的。
他就那样止步在了红毯路上,摇着怀里的奶娃娃,一副要哄她睡觉的样子。
有仲裁庭的元老看不下去了,横眉怒目地就要站出来指责,但他一个字也说出来,喉咙就被一记无形的风刃割断了。
鲜血喷涌在红毯上。
没有人再敢出声。
程厉在奶娃娃睡着后,才抱着小人儿迈开步子,走过那条漫长的朝圣道,走进了象征的权力的甲子楼……
无视所有人。
——他是个魔鬼,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人间。
亲爱的
“沈厌,你发什么愣啊?”
001一记“金刚拳”揍飞了从沈厌侧后方偷袭的活死人偶。
沈厌却还没有回魂,看着智脑上戚暖传来的指令,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哑声道:“我们该撤了。”
001懵逼道:“你说什么?”
沈厌人还在甲子楼,思绪却有些飘忽……
他知道,病鬼曾经问过戚暖一个问题。
他理解病鬼的担心,甚至理解所有人对时凉的忌惮。
可那个问题问错了。
只有他知道那个最致命的问题应该是什么。
三天前,备战进入最后阶段,沙城中的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沈厌在戚暖办公室干坐了一个小时,只问了一句话。
“你能对程厉下手吗?”
半人高的文件桌后,戚暖沉默了良久,然后捂着脸苦笑了一声。
“不能。”
沈厌平静地想,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