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京闻真的松开了她。
转身,毛呢粗轧的衣角蹭过杜窈冰凉的指尖,掀起瑟瑟的一阵气流。
她游魂似的也跟了上去。
看他推开窗户。
薄寒的月光与干涩的风一并吹来,把杜窈细软的发拨到耳后。
心里却很平静。
只是做做样子——不是皮肉与水泥路面真的交接,都是挂在口头虚言。
骗子要上绞刑台。
程京闻踩上窗台。
灰黑色的影子遮蔽视野,甚至把清朗的月色都挡住。
杜窈怔怔地看。
直到一股衣摆掀起的风,打在她的眼里。情景似乎倍速放慢——月光一点一点重现,灰黑色的影一点一点下落。
生理反应的尖叫被扼在嗓子里。
回过神,杜窈已经扯着他的腰,一齐摔回走廊里。头撞到地,肋骨与胃还有硌压过窗槛钝钝的痛。
才歇的眼泪又崩溃地破闸。
“你发什么疯啊——程京闻,你是不是有病啊?”
“窈窈。”
他直起身。也把杜窈抱起来,小姑娘浑身都在发抖,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于是他心里也疼,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
“我没有说谎。”
杜窈一抽一抽地吸气儿。哭得缺氧,已经没有精力搭理他的话。
程京闻便打横抱起她。
捡起门口的包与手机,开了门。把小姑娘先放在吧台上,转身上锁,才去桌上拿了抽纸,去给她擦眼泪。
被一张哭成花猫的小脸别开。手里的纸也被她扯走,胡乱地蹭了蹭。
讲话已经有气无力。
“我要喝水。”
“好。”
程京闻去烧了一杯温水。
递过去,看她一口气喝完。嘴唇微呶,润润的红。
“还要么?”
“不要了。”
于是,屋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杜窈把杯子放在一旁。手垂在身侧,搭在吧台的边沿。
“你刚才……”
“你在害怕么?”他冷不防问。
“是你太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