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雍容华贵中透着一股决绝的冷清,刘卓幽幽望着,发现自己的心好痛,竟好似与她之间阻隔着一世的深壑,再难跨越。他闭上眼狠狠咬牙!
那日皇上允诺赐婚,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卫芙竟然一直在他面前演戏,她的无辜,她的纯然都是一场虚幻而已。她甚至没有一个冷血的杀手真诚……
但皇上金口已开,就算他想反悔也已来不及,反悔便是抗旨,而这旨意却是他亲自去请的……
那日回府后,他将自己关进书房,想起过往种种,才清楚知道自己心里一直爱的人是卫珂,而不是卫芙。想起第一次看她在林间舞剑,想起她的第一次嬉闹偷袭,想起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后负伤晚了一月回来,虚弱地躲进他怀里不停地颤抖,他俩之间原来太多回忆,根本无法撇清。
原来他只是在卫芙身上寻找她姐姐的影子,寻找那个还未被自己训练得如此冷漠的女孩儿身影。原本以为事已至此,可以让自己淡然点儿,却偏偏无意中被他见到这个玉佩,令他的心如同卷起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府中侍婢私下告诉他,仿佛见到是小姐丢进荷花池的。他的确拿着这块玉佩心情难以自抑,在京城里寻访了多日,才从一个年迈的玉器师傅口里听说了一个故事——
那应该是卫珂十二岁时,她正忍受着痛苦的杀手训练,闲时无事,她会偷偷出府,那时的他对她十分宠爱,当了是她贪玩,因此从未过问。原来她竟是找上了那个玉石师傅想拜师学艺,师傅不肯收女徒,她求了他半年才得以在他门下学习雕琢玉器。
玉石师傅告诉他,女孩儿来时只说,她不求以此为生,却很想亲手打造一份不假手于人的爱送给她未来的夫君。她所会不多,仅仅会雕他的名字,原来她心里竟是有他的,而且还爱得如此之深……
而他也伤她伤得很深吧……
临走,玉石师傅叹了声:“如此真挚的女子,谁娶到她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可他却偏偏将她拱手予人……
卫珂从密林里出来,看见珃儿站在她离开的地方神情焦急,她微微眯眼,目光冷冽。
珃儿听见动静,回头见到自家娘娘无事,松了口气,“娘娘,你去哪儿了?夜宴就快开始了,让奴婢好找呢!”
卫珂皱眉点头,漠然看了看她,“走吧。”
珃儿立马叫住她,在她头上捡去两片树叶,“娘娘真是不小心,让皇上见到会说你失仪的。”
卫珂转身朝水榭走去,刘越已和几宫皇妃坐在了水榭里,他右首坐着容颜憔悴的庄妃,但比前几日看来气色已是好了许多,他左侧的小几却空着。
见到她,刘越龙颜不悦,“爱妃来迟了。”哪有让他这个九五之尊等她的?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可见到此时的她,刘越不觉在心里暗暗惊艳,原来她也有如此明艳动人的一面,穿上他特地命人准备的正式朝服,她竟透出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绝世之姿,举手投足威仪自现。他在心里暗自窃喜!
卫珂滞了滞,问安后,刘越示意她到自己左侧坐下。其他几宫娘娘神色各异!有人暗中看了看怀里抱着皇子的华妃,原想着她兴许会母凭子贵,没想竟还是比不过皇上最近的新宠,可见刘越对卫妃的宠爱可谓不是一般。
没一会儿,裕王刘卓姗姗来迟,向刘越行过君臣之礼,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不斜视,刘越却看出他神色黯然,好似有心事。
“皇兄来晚了。为何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卓牵强笑着,“回皇上,臣只是……”
刘越见他欲言又止,微微蹙眉,“莫非来年初夏迎娶裕王妃的事遇到了什么阻滞?不妨迟些说与朕听听,朕替皇兄排忧解难如何?”
刘越本是真心,刘卓听在耳里却很讽刺,脸上笑容渐冷,淡淡说道:“多谢皇上挂心,臣……没事。”真的没事吗?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甚至都不愿看他身边的女子。
卫珂坐在刘越身旁,端庄秀丽,双手交互放于身前腿上,目光悠远地凝视着水榭外的湖面,仿佛目空一切一般。却偏偏令刘卓觉得她是如此绝世独立……
刘越见他不肯说,也没再问,夜宴开始,刘越随便说了几句,便先起了筷,招呼百官随意。此后传来歌舞声乐,君臣同乐一番。
尽管耳边传来悠扬的丝竹之音,湖面架起的高台上有世间最动人的舞姿,刘卓一个人却饮着闷酒,脸上看不出一丝喜色。
卫珂本就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坐着饮酒,偶尔夹上一两口小菜放进嘴里细嚼,目光好似在看歌舞,心里却反复在咀嚼之前的事。难道刘卓在她最后的日子没说谎?或者是想借此挽回她的心,替他办事?
酒过三巡,刘越见刘卓一直闷闷不乐,拿起身边宫人刚送来的那壶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皇兄,如此喜庆的日子板着张脸可不行。弟弟我这些年多得你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