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冰冷的水流持续冲刷,葵音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眼神从涣散绝望,逐渐凝聚起一种破釜沉舟的冷光。
不能就这样算了。
必须留下证据!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驱散了部分寒意。
她深吸几口气,用力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泪痕。
从实验服内侧一个隐秘的小口袋里,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幸好,为了随时记录导师的临时指示,她习惯性地保持着电量。
她快速解锁,点开录音软件,将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避免意外来电打断,然后开启了持续录音功能。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回内侧口袋,确保麦克风孔朝外,不会被衣物完全遮挡。
她再次看向镜子,努力调整面部肌肉,挤出一个略显苍白、带着歉意和疲惫,但不再抗拒的微笑。
很好,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吐完、身体不适但努力调整回来的学生。
推开门,她低着头,快步走回那间令人窒息的贵宾休息室。
门外的保镖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拦。
她推门进去时,里面的谈话似乎在她离开的间隙稍有停顿,但随即又继续下去。
几位大人物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安静地回到角落的座位,便不再关注。
一个学生的短暂离席,无足轻重。
宫川弘一甚至没有转头,只是苍老的声音传来:“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不,老师,我没事了。”
葵音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但语气恭敬:“可能是有点紧张,现在好多了。”
她甚至主动拿起茶壶,微微欠身,为宫川和旁边一位老者的空杯续上热茶。
这个细微的、重新“履行职责”的举动,似乎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宫川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注意力重新回到谈话上。
葵音安静地跪坐回去,低眉顺眼,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顺、不起眼的学生。
但她的耳朵此刻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每一句对话;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都像是在为口袋里的录音设备提供能量。
她听到他们开始讨论如何绕过国际监管,将“研究成果”通过第三方公司转化为“保健品”或“特殊疗法”投入市场;
听到他们规划着如何利用鹰派政治力量,为这些产品打开绿灯;
听到他们用隐晦的词语提及某些“不合作”的官员或学者需要“妥善处理”……
每一句话,都如同毒液,被她口袋里的手机贪婪地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