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卫涔挂上电话,不禁抱怨:“你要来看,干什么还怕人知道啊?”
“丁泰然那张破嘴……呼噜——知道了不定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呢!”
“觉得人言可畏就不要来啊……我在这说‘人言可畏’对不对?”
曲翔看她一眼:“我不是怕人言可畏,丁泰然说的不叫‘人言’,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卫涔把这句话消化半天:“狗狗嘴里为什么要吐象牙呢?”
“……”曲翔用纸巾捂住鼻子:“让丁泰然给你讲吧。”
丁泰然春风满面地站在小花园里,跟一个美女聊天,见他们过来忙装模作样地对美女说:“行了,你说的我帮你问问吧。我的同事过来找我了,我还有点事,不好意思。”
“麻烦您了,丁医生。”美女一脸感激地点头哈腰,满怀欣慰地走了。
“你还是改行去做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曲翔冷笑着打量着丁泰然:“又骗人!”
“小心我告你诽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骗人了?”丁泰然得意洋洋:“我这是关心患者家属的心理健康问题。”
卫涔笑道:“其实我觉得丁丁你去学法律应该蛮有天赋的,总是很有道理。”
“我是有理走遍天下。”丁泰然揽着卫涔:“怎么样?改天咱们两个单独聊聊人生哲理什么的。”
“你的哲理?”卫涔笑着推开他:“我敬谢不敏啦。”
“巧言令色,鲜矣仁!”曲翔擦着鼻子。
三个人往学校方向走,天已经黑了,雪越下越大,偶尔有雪花掉在领子里冻得人直发抖。穿过办公楼前的花园,就到了医疗区。曲翔头昏脑胀,吃面条一样吸溜着鼻涕,是不是拿着纸巾猛擤一通。整个鼻腔火辣辣地发疼,肺里也是针扎似的难受,一咳嗽就头疼耳鸣,典型的上火症状。
丁泰然和卫涔听着他破旧火车一样的凄惨响动,只是忍着笑,谁也不敢打趣他。
要去学校必须从住院楼穿过去,刚一踏进住院处大厅,丁泰然就憋不住笑了出来,用手肘碰碰卫涔:“你说要是曲翔现在碰上陈醉,会怎么样?”
此言一出,曲翔顿时被走到一半的咳嗽呛住,鼻子又不通气。刹那间,险些窒息,脸都憋紫了,鼻涕口水狂喷而出,赶紧手忙脚乱地扯出纸巾急救!
卫涔见此盛况,很没同情心地笑个半死:“拜托哦!他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不用这么害怕吧?”
“谁怕了?”曲翔惨兮兮地说了半句,后半句被还没顺过来的呼吸梗在了喉咙里,眼角发红,泪水四溢地喘着,头晕耳鸣得几乎昏过去。
丁泰然到底还是心疼他的,拍着曲翔的后背帮他顺气,无奈地笑道:“大哥,你就吃点药吧!你是自虐狂吗?”
“我……没事……”曲翔一边苟延残喘,一边摆手。
身上难受着,心里就那么难受了。
卫涔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摇头道:“曲翔,你就别嘴硬了。这两天陈醉都在医院,你上去看看她,跟她聊一聊吧。”
“不去。”曲翔抓着满把用过的纸巾,愤愤地朝走廊转角的垃圾桶走去。
“陈醉的外公回来了哟。”卫涔追在他后面说:“你不去看看吗?那么有名的音乐家!”
“不好意思,我不是追星族!”曲翔扔了纸,转身要走却被两人拦住了。
“真的不去?”丁泰然顿了顿,突然说:“陈醉做完这个疗程要去韩国了……”
曲翔僵住,肩膀瞬间垮下来,望向卫涔。
卫涔点点头:“可能耶诞节都不会在K城过了。”
曲翔失神地看着垃圾桶,伸手去扯纸巾,眼角更加红了:“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丁泰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悲凉,恻隐之心大动,有点后悔这么刺激他,拍拍他的肩膀:“算了……我们也不逼你了,你还是回家吧,这两天别住学校了,宿舍太冷。”
曲翔摸着失去知觉的鼻子,愣在那里,半天才缓慢地点点头:“我回家了,你们自己去吃饭吧……”
“真可怜。”卫涔摸摸他的头,感慨道:“我觉得你最近总是出状况。”
曲翔没什么反应地抱着他的宝贝纸巾盒子,把大衣的领子系紧,慢腾腾地往外走。
突然之间就觉得胸口特别疼。
外强中干也好,外焦里嫩也好。内心深处就是很害怕,那种貌似失恋一样感觉叫人呼吸困难,软弱无力。
也许这一次,陈醉真的就要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