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业盯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不行!苏宁对于我们很重要。”
接着一只耳又说让苏宁在接下来出面威胁,又是再次被崔业拒绝,不由得让一只耳愤怒了起来。
“混蛋!”一只耳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马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转身揪住崔业的衣领,呼出的热气带着腐臭味喷在对方脸上:“明天最后期限,要么让苏宁去威胁那帮老东西,要么——”
他松开手,从座椅底下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钢丝钳,“你就亲自去和那帮放高利贷的聊聊。”
崔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显示是苏宁的短信:【妈祖庙见,单独来。】
一只耳瞥见信息,残缺的耳朵诡异地抽动了一下:“崔老师,你要是想让你老婆儿子安全,就乖乖的听话做事。”
“好。”车窗外,夕阳将妈祖庙的飞檐染成血色。
崔业摸到背包里的账本,突然明白了王红羽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在这张错综复杂的网里,每个人既是猎手,也是猎物。
……
崔伟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能敲下去。
门上的磨砂玻璃映出他扭曲变形的影子,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进来吧,别在门口转悠了。”局长的声音穿透门板。
推开门时,崔伟的皮鞋踢到了门槛。
这个从警十五年从未犯过低级错误的老刑警,此刻像个第一天报到的新人。
“坐。”局长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红的鼻梁,“抢劫案和勒索案有进展了?”
崔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打开平板电脑,调出监控截图:“信用社抢劫案、王红羽勒索案,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
局长盯着屏幕上崔业与一只耳在酒吧交接的清晰画面,眉头渐渐拧成死结。
“你弟弟?”
“只有他能关联所有线索。”崔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只耳原来是信用社的保安,信用社的内部结构图,甚至王红羽的勒索证据。。。”
办公室里的挂钟发出刺耳的滴答声。
局长起身关紧窗户,将初夏的蝉鸣隔绝在外。
“你知道规矩。”局长背对着他,肩膀线条僵硬得像块石头,“亲属涉案,必须回避。”
崔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可以控制情绪!这案子我追了三个月,没有人比我更——”
“这不是请求,是规定!”局长转身拍桌,茶杯里的水溅在案件卷宗上,“你以为就你难受?我看着你从警校毕业,看着你成家立业。。。”
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现在给我滚去医院看看你妈,明天交回避申请。”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崔伟把冷水拍在脸上。
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还有早上刮胡子留下的伤口。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曾经稳如磐石的手,现在连剃须刀都握不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邱嘉雯发来的信息:【妈血压有点高,在二院观察室。】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崔伟想起第一次出现场的凶杀案。
那年他十九岁,崔业才上初中,兄弟俩挤在一张床上看警匪片,弟弟总说:“哥,你以后肯定比电视里的警察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