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甩开傅云夕的衣领,从怀中掏出个鎏金小盒扔过去:“解药。黄维的毒除了裴府秘方,只有宫里有。”
傅云夕咳着血沫抬头,视线穿过雨幕与庄寒雁相接。
他嘴唇蠕动几下,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烙印。
那不是黥刑的“逆”字,而是被灼烧变形的“阮”字。
“二十年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阮御史在诏狱救过三个孩子……”
庄寒雁如遭雷击。
她想起母亲后腰处也有类似的疤痕,形状像半枚残月。
接着苏宁和庄寒雁便是把傅云夕让进了暖阁。
暖阁里炭盆噼啪作响。
傅云夕裹着毯子仍止不住发抖,手指在茶盏上敲出断续的节奏。
正是那日在破庙里,庄仕洋听到“青铜鼎声”时的反应。
“苏夫人,当年裴府地牢……”傅云夕的视线落在庄寒雁发间的金凤簪上,“关着三个孩子。我,黄维的儿子,还有……”
他突然剧烈咳嗽,血丝渗进指缝,“你舅舅的遗孤。”
庄寒雁手中的姜汤泼洒在裙裾上。
母亲从未提过阮家还有血脉存世。
“庄仕洋用那孩子的命要挟黄维伪造密信。”傅云夕突然抓住她手腕,“你母亲的双腿不是庄家打断的,是她在诏狱为护着我们……”
窗外惊雷炸响。
苏宁突然冷笑:“好个忠孝节义的故事!那傅大人接近我夫人,是为报仇还是为密账?”
傅云夕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片染血的账册:“为这个。”
发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景和十二年腊月,庄仕洋献寒潭香十坛,换阮氏女为妻】。
“寒潭香……”庄寒雁猛地站起,“所以福寿全……”
“是认亲的暗号。”傅云夕苦笑,“那日庄仕洋若肯尝一口周如音送的菜,就会知道……”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浑身是血的陈嬷嬷滚下马背,手中紧攥着半截断簪:“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夫人被周姨娘的人绑走了!”
庄寒雁眼前一黑。
那断簪正是今早她亲手为母亲簪上的,簪头暗格里藏着银钥匙。
雨幕中,三匹马先后冲进忠勤伯府。
庄寒雁的白马率先撞开庄府侧门,迎面撞见周如音正指挥婆子们往马车上搬箱子。
“我母亲呢?”长剑出鞘的铮鸣惊飞檐上宿鸟。
周如音抚着鬓角轻笑:“姐姐说要去找宇文大人,我自然……”
寒光闪过,庄寒雁的剑尖已挑破她咽喉处的皮肤:“再问一次,人在哪?”
“柴房……”周如音瘫软在地,华服被泥水浸透,“可……可她是自愿……”
柴房的门锁被苏宁一剑劈开。
昏暗角落里,阮惜文安静地靠在草堆上,膝盖处的衣裙渗着鲜血,手中却紧握着本烧焦一半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