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说原因。
但夏宁知道,换做从前,他早就把银票塞过来了,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同意她来北方做这些对一个女子来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如今,他的温柔,她要的尊重,自由,他通通都给了。
人心——
果然都是柔软的。
夏宁再一次往他身边挪,浅浅的挨着他,视线盯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过于富裕,总会令那些不轨之人盯上,偶尔缺缺银子,也好让他们知道,我这‘夏夫人’并非富得流油,稍稍打消他们来讹我的心思。”
她的歪理邪说,听起来总有那么点道理。
耶律肃嘴角勾着,笑着瞥她一眼,“请问夏夫人缺银子缺够么?若还不够,我让暗卫晚几个月再送来塞满银票的信函。”
夏宁忙道:“够了,缺够了!”
再不来银子,出了正月都要开不起工了。
耶律肃喔了声,反复确认:“当真?不再继续装个把月?”
夏宁拱手,语气一脸认真:“还请辅国公慨慷解囊相助!”
说完后,视线相触。
笑意丛生。
另一辆马车里。
顾兆年放下帘子,手掌拢起,贴在唇边哈了口气,摩挲取暖,想起自己方才无趣时挑开帘子看见的一幕幕,兀自嘀咕了句:“原来这位骠骑将军还会有这种表情啊,啧啧啧——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坐在假寐的魏娣听见后,忍了忍,还是睁开眼回道:“夏夫人她可不是普通的美人。”
语气回护的厉害。
顾兆年笑了声,想了想后,回了句:“也是。”
等她们赶到茶州,魏娣带着他们赶赴茶州一县的破庙外头。
在破庙门口,耶律肃从后门突入,而夏宁、顾兆年、魏娣还有一侍卫从破庙大门进去,两队人分开,夏宁带着人上门。
魏娣想要敲门。
夏宁径直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破门。
顾兆年忍不住哇哦了声。
帅!
破庙的门砸下去,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夏宁抬起袖子捂住口鼻,继续闯入。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里面的人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隔着扬尘,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交头接耳,甚至还对着魏娣与夏宁指指点点低语几句后,有一人偷偷从离开,往破庙正殿里跑去。
魏娣眼睛利,看见有人想跑,张口就准备呵斥,却被夏宁一个眼神制止。
她轻声道:“让他们去,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
她话音方落,尘埃也落定。
破庙院子里多了一男一女出来。
男人身材矮小却不瘦弱,脸颊上看不出削瘦蜡黄,甚至身上的衣裳都不见补丁,女人身材更是丰腴,头上甚至还带着一只银簪子,衣裳足有七成新。
其他人都站在这两人身后。
一经对比,身后那些人更像是乞丐,且眼神看着有些迟钝,身上更是脏污不堪。
男人指着魏娣,恶狠狠骂道:“就是你们把我的儿子毒死了!今后指望谁来给我们养老送终?!银子呢!带过来没有!给老子拿出来!否则你们别想要回那个老东西!老子要让他给我儿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