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市的郊区像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晚上十一点,最后一班通往市区的公交早已驶远,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光线边缘模糊得像被雨水泡过的水彩。
风穿过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掀起锈迹斑斑的铁皮,发出“哐当——哐当”的嘶吼,像困在铁笼里的野兽在挣扎。
工厂围墙外的荒草长到半人高,草叶上的露珠被月光照得像碎玻璃,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维尔薇蹲在工厂对面的土坡上,膝盖上摊着台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
她的机械义手正灵巧地拆解着外壳,金属指尖捏着比指甲盖还小的电阻,齿轮在义手关节处轻轻转动,发出“咔嗒咔嗒”的细微声响——这是她昨天在柳溪镇的废品站淘来的旧设备,经过三小时改造,已经能破解逐火之蛾的低频信号。
义手的传感器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扫过干扰器内部的线路时,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参数,她眯起眼,用左手调整着旋钮,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修自行车时蹭到的机油。
“确定是这里?”伊甸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酒红色的长发被风掀起,发梢扫过维尔薇的肩膀,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她的指尖凝聚着淡淡的金色能量,像裹着一层薄纱,那是她独有的“共鸣感知”在运转——这种能力能捕捉半径五百米内的能量波动。
这是她和爱莉共同唤醒伏罗那后获得的能力,但这是是得到还是唤醒的能力,她也不知道。
此刻她的眉头微微蹙着,“里面的崩坏能很淡,但像被塑料布裹住的冰块,又密又沉,不像普通据点该有的浓度。”
维尔薇头也没抬,把最后一个零件装回干扰器,按下开关。
屏幕瞬间亮了起来,工厂的三维结构图缓缓展开,灰色的墙体上,标红的区域像血管一样分布:“错不了。逐火之蛾的大据点都这德行,表面是废弃工厂,地下藏着三层玄机。”
她用机械义指点了点屏幕左侧的区域,那里标着“军火库”,旁边还有个小括号写着“脉冲武器为主”。
“这里是军火库,守卫最多,不过装备都是三年前的旧款;中间是研究室,玻璃墙,能看到里面的培养皿;最底层是核心服务器,要从通风管道绕过去,电梯和楼梯都有指纹锁。”
千劫靠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干粗糙的树皮蹭着他的后背。
他没说话,只是右手轻轻搭在腰间的骨刃上——那把骨刃是用崩坏兽的骸骨制成的,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刃口处还留着上次斩杀死士时的暗红色痕迹。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工厂门口的两个守卫,那两人穿着黑色制服,腰间别着手枪,正靠在铁门旁抽烟,烟头的红光在夜色中一明一暗。
千劫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树干,指节泛白,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连呼吸都压得又轻又浅。
“计划不变。”维尔薇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从背包里掏出件银灰色的紧身衣。
衣料上布满了芝麻大小的微型传感器,边缘缝着细细的金属线,“这是我改造的第二代隐身衣,传感器能实时捕捉周围环境色,布料里的液态金属会跟着变色,连热成像仪都扫不到。”
她把隐身衣往身上比了比,转头看向伊甸,“你拿着我的终端,里面有工厂的实时地图,我潜入后会把摄像头画面同步给你,你帮我报点——尤其是军火库到研究室那段,有三个巡逻盲区,每次只有四十秒的窗口期。”
她顿了顿,看向千劫时,语气里带着点不情愿的妥协——毕竟让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当“后手”,总让她觉得自己的计划不够完美。
“你留在这里,守在通风口的入口。要是……我两小时没出来,或者终端信号断了,你就从通风管道进去,直走第三个岔口左转,那里有供电箱,用你的骨刃砍断红色和蓝色的线,能让整个据点断电十分钟。”
千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很肯定:“你不会被抓。”
维尔薇愣了一下,挑眉笑了:“算你有眼光,不过以防万一嘛——毕竟这里可是逐火之蛾在沧海市的核心据点,可不是以前那些小据点能比的。”
伊甸接过维尔薇递来的终端,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她的感知还在运转,能隐约察觉到工厂深处有几股微弱的能量波动,像冬眠的蛇在缓慢蠕动:“小心点,里面的守卫不是柳溪镇的死士——他们有脉冲步枪,能暂时瘫痪你的机械义手。”
“放心。”维尔薇拍了拍腰间的黑色皮质腰带,那里藏着六个微型炸弹,每个只有拇指大小,“我的造物,比他们的破枪厉害多了。这是电磁脉冲炸弹,要是被围了,扔出去能让半径十米内的电子设备全失灵。”
她说着,还故意按了下腰带上的按钮,炸弹外壳的指示灯闪了闪,像在附和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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