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阳光把铁轨晒得发亮,像一条延伸向远方的银带。
透龙背着背包走在最前面,靴底踩在融雪的碎石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爱莉希雅牵着伊甸的手跟在后面,两个小姑娘的笑声像风铃一样,驱散了残留的寒意。
千劫走在最后,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目光警惕地扫过铁道两侧的树林——离开木屋后,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
“前面就是普罗维登斯克了。”
透龙突然停下,指向远处地平线上冒出的烟囱群,“地图上说这是这边最大的聚居地之一。”
伊甸的酒红色头发被风吹得飞扬,她踮起脚尖望去,淡金色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能看到我家的庄园吗?爸爸说庄园的尖顶比市政厅还高呢!”
爱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灰色轮廓,却还是配合地欢呼:“肯定能看到!说不定还能闻到你家厨房烤面包的香味呢!”
千劫突然哼了一声,指着远处道口的栏杆:“有守卫。”
果然,铁轨尽头的道口站着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卫兵,手里端着步枪,正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
透龙把伊甸往身后拉了拉,低声道:“别说话,跟着我。”
走近了才发现,卫兵的制服上绣着一个盾牌图案,上面刻着“普罗维登斯克治安局”的字样。
他们的目光在透龙半旧的衬衫和千劫沾着泥痕的外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落在爱莉和伊甸身上。
爱莉的粉色头发虽然惹眼,但伊甸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羊毛外套(透龙从木屋绑匪那里找到的,显然是伊甸的衣物),让卫兵的态度缓和了些。
“你们从哪来?”一个络腮胡卫兵问道,手指在扳机上敲着节奏。
“北边来的,送这孩子回家。”透龙指了指伊甸,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她是莱茵哈特家的。”
卫兵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他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放行:“进去吧,莱茵哈特庄园在城西,顺着主街走就能看到。”
穿过道口,城市的轮廓豁然清晰。
和红礁村的破败不同,普罗维登斯克的建筑大多是砖石结构,虽然墙面上能看到崩坏留下的裂痕,但整体还算完整。
街道上行人不少,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马车和改装过的电动车交错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煤烟、面包和劣质香水混合的气味,嘈杂却充满生气。
“哇!有卖的!”爱莉指着街角一个推着小车的摊贩,眼睛亮晶晶的。
伊甸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我有钱,我请你吃!”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质钱袋,里面装着几枚硬币。
透龙看着她们跑向摊贩,又看了看千劫:“你去买份报纸,我去问路。”
千劫点点头,转身走向一个报亭。
透龙则拦住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客气地问莱茵哈特庄园的方向。
老妇人打量了他几眼,热情地指了路:“沿着这条街走到头,看到那个金色尖顶的教堂,旁边就是莱茵哈特家的铁栅栏,可气派了!”
等透龙找到爱莉和伊甸时,两个小姑娘正举着笑得开怀。
伊甸的酒红色头发上沾了点粉色的糖渣,像落了朵小桃花。
“透龙你看!伊甸说她家有个好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玫瑰!”爱莉举着凑过来,糖丝粘在了鼻尖上。
透龙伸手帮她擦掉,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心里微动:“嗯。”
莱茵哈特庄园确实如老妇人所说,气派得惊人。
雕花的铁栅栏足有两人高,上面缠绕着耐寒的常春藤,透过栅栏能看到里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一栋白色的三层别墅,屋顶的铜质尖顶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看到伊甸时,其中一个立刻掏出对讲机,另一个快步迎了上来。
“小姐!您回来了!”保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眼眶都红了,“先生和夫人快急疯了!”、
别墅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布满血丝——正是伊甸的父亲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