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沉默,龙九比他矮一点,眼睛是很暖的黄色,直视的时候会让他心软,站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皂角的清香也能感受到他不安的轻颤。
秦熠一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忍不住的想,你重视的人现在还可以活蹦乱跳的给你甩脸色看,上天对你是多么的宽宥。
龙九反应过来时,就被他抱在了怀里,秦熠的脑袋轻轻的搁在他的肩膀上,两臂虚虚的环过后背,他本能的想挣扎想骂人。
却他听见秦熠在他耳边轻声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认识秦熠时间很长,那人就像是个带了毒的刺猬,被扎到就非取你性命不可,一直用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活着,很长时间龙九都觉着这个人都是为了怎样取胜而活着的,他这般好强,从不服软认输,算来这是龙九第一次能从他话语里听到不易察觉的,脆弱。
物以稀为贵,龙九当时就傻了,愣愣的居然也没推开。
从那天之后这两人就变得很奇怪,龙九依然把调戏每一个姑娘视为己任,偶尔秦熠撞见,那人也不再瞬间变炮仗了,只是脸色不善的扭头就走将眼不见心不烦贯彻到底,龙九倒是颇为尴尬,念两句酸诗给人家扎朵难看野花逃也似的走了。
周芜子见了凉悠悠的冲魏宥说:“这是□□从良,炮仗变哑炮啊。”
魏宥随手拨拉开碍事的脑袋,斜目冷视道:“挡光。”便又钻研书卷去了。
周芜子犯贱的时候一般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就像闻着肉味的狼那是务必要啃到肉才肯歇的,接下来几天,龙九简直被他烦到七窍生烟。
“龙君和帝君这几天关系不错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帝君见你都变哑炮了,殿下是使了什么神通?”
几百年来,称呼帝君为炮仗的大概也就只有周芜子这朵无与伦比的奇葩了,一时间连龙九的表情都变得五彩缤纷:“……周兄弟真是口无遮拦。”
周芜子才不理会他的嘲讽,面子是小,八卦是大。他接续问道:“你到底怎么收拾掉那只妖孽的。”
……好样的,东大陆帝君变成了炮仗精怪。
龙九干笑两声,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德,再问什么他都笑得一脸标准,拿捏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欠揍的接一句:“你猜啊。”
没过两日周芜子和魏宥就被帝君传见,轻飘飘一个理由就把俩打包送回祭祀塔了,龙九本想跟回去却被秦熠一句“本君和龙君殿下还有其他要事相商”给扣下了。
明显就是扯淡的话,你还偏不能不买他的账,周芜子不得不再次啧啧道:水太深,水太深。
魏宥对于这种从里到外都被牵连的遭遇很是不满,准备返程的那几天心情一直很灰暗,龙九不明就里突然觉着挺对不起人家的,讪讪的凑过去捅了捅魏宥,嘿嘿一笑说:“兄弟啊,你一路顺风哈,过两天我就去找你了。”
“兄哪门子的弟,顺哪门子的风,你这是和我拜别啊还是和我长辞啊,是准备驾鹤西去找我啊。”
心情一糟糕连大不敬都管不住了,这哪是和龙君说话分明是训跟班,幸是龙九也是基本上出门不带威严的一个,被魏宥这么一通训,还颇找回点学堂挨戒尺的熟悉感,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了。
魏宥发完火,自己也有点怵——这周围别都是秦熠安插的眼线吧
看了眼还老实站着的龙九,脑子一转,清咳一声:“我也没想指责你,但是本来我还要在陆上再查些东西,这样一来就弄不了了。”末了一声叹息留给龙九一个萧索的背影。
这下龙九更觉自己罪孽深重,痛心疾首道:“没关系我还在大陆,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哎呦真乖就等你这句话了。
“那你告诉我吧,当年人魔觊觎东大陆的到底是什么?”